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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微微一震,拉开了距离。
南桥低头去拿手机,看见屏幕上的两个字:妈妈。
女人在那边低声问她:“南桥,你去哪儿了啊?”
她倚在易嘉言怀里,若无其事地说:“上厕所啊。”
那头的人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厕所?”
“嗯,在厕所。”南桥笃定地回应她。
“你和嘉言一个上厕所,一个接电话,然后就十来分钟都没回来,一会儿电影的结尾都赶不上了。”做母亲的还是担心孩子,埋怨了几句,最后叮嘱她,“快点回来啊。”
南桥笑着回答说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屏幕还亮着,借着这点微光,她仰头去看易嘉言,却只看见比这点光线还要亮的一双眼。
他伸手过来摩挲着她的嘴唇,最后在上面蜻蜓点水一下,拉起她的手:“走吧,回去了。”
她却在走出这片黑暗以前,从他身后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他,低声说:“可我不想回去。”
男人身形一滞,伸手覆在她手背上,含笑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回去。”
又拖延了两三分钟,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最终易嘉言还是带着她拉开了帘幕,走出了这片黑暗。
而另一边,光线充沛的厕所里,黄玉兰拿着手机,看着空无一人的女厕所,好一会儿都没动。
她是担心南桥久久没回到座位上,也许是经期到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但厕所里的人来了又走,直到所有隔间的门都打开,她也没看见南桥。
打去电话的时候,她就站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里,问南桥:“你在哪里啊。”
南桥如此笃定地告诉她:“我在厕所。”
而她握着手机,愣愣地看着空空荡荡的隔间,最终也没能问出一句:“我也在厕所,没看见你人呢?”
黄玉兰最先回到座位上。
黑暗里,她弓着身子,从六排的边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在丈夫身旁落座。
易重阳侧头问她:“南桥呢?”
她顿了顿,说:“马上回来。”
没一会儿,南桥和易嘉言相继回来了。南桥要早一点,易嘉言比她迟了两分钟。
坐下以后,南桥小声跟妈妈说:“有点拉肚子。”
妈妈看她一眼,黑暗里,女儿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面颊上有一抹杏色,眼睛也水汪汪的,唇角还带着笑意。
她点头,说:“今晚回去早点休息,多喝热水,还拉肚子就吃点药。”
然后是易嘉言回来了,落座后也没有解释,只是把手机放回了大衣的衣兜里,表示通话结束。
大屏幕上,已经长大的林真心站在刘德华的演唱会外面,有些紧张地拿出手机给纸条上那个号码打电话,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偶像给她的惊喜。
谁知道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茫然地回过头去,看见那个早已远走高飞离开她人生的少年头一次以一副成人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嘴角含笑,从耳边慢慢地将手机放了下来。
虽然迟了很多年,但他终归还是带着她的梦想回来了。
那首插曲又一次响起。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那陪我淋的雨,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
歌手的声音清亮动人,宛若冬日里的暖阳数缕,带着遗憾和惆怅,带着深情与怀念。
下一秒,电影院的灯亮了起来,人群纷纷起身离场。
曲终人散。
南桥在第二天下午坐飞机回上海了,送行的是妈妈和易嘉言。
在机场大厅候机时,易嘉言帮她排队取票,妈妈就和她坐在椅子上,嘱咐着独自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南桥一面点头,一面忍不住在队伍中寻找易嘉言的身影,看到那个修长的背影安稳立于人群中,替她做着这些平凡琐事时,唇角的笑意就忍不住想蔓延开来。
可是不能蔓延,妈妈就在旁边,她得好好收敛住。
虽然很爱妈妈,但是在这种离别的时候,南桥其实很遗憾不能单独和易嘉言道别。
她只能规规矩矩地在过安检的前一刻和妈妈拥抱,然后矜持内敛地也跟她的嘉言哥哥抱一抱,连拉拉小手都做不到,更别提亲亲小嘴这种事……
所幸与易嘉言拥抱时,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南桥的心情一下子又仿佛升入高空的气球,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