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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子,路遥高高举着说什么也不给她。
沈浣微微挑眉,问路遥道:“这是什么?”
“烤鸡!”路遥极快答道。
阿瑜啪的拍了路遥一巴掌,“她说的是你手里那坛酒,不是架子上的那只鸡。”
“酒?”沈浣微讶,“如今军中可没有酒,你哪里弄来的?”
“还不是偷得呗!这死丫头刚刚不知哪里转了一圈,回来就弄来这么坛子酒。刚才一开封,实在是醇香扑鼻!”阿瑜抢着道。
路遥冲她龇牙,“你少说几句又不会死!我这是劫富济贫!”
阿瑜不理,指着她径自向沈浣道:“现在咱也是贫!阿浣快点抢,那可是极好的梨花白,过得这村就没这店了!”
沈浣听得是梨花白,心中微微一动,顿了半晌,方笑道:“主帅带兵时候岂可饮酒?阿瑜你要想喝,可得自己想办法了!”言罢看着路遥得意的跳起来,拎着酒坛展开轻功四下游走,边跑边向阿瑜高声笑着吐舌头,阿瑜却是不依不饶的骂着“死丫头”追在后面。沈浣笑看着两人折腾,身边的篝火驱散秋日寒气,仿佛将她的衣裳和心情一并烤的暖了起来,不由想起上一次拿到梨花白,还是两年前的百泉轩中,俞莲舟知她好酒给她带回来的一坛。当日里她还没来得及拍开封泥便得到颍州势危的战报,急急便离开的百泉轩。如今想来,也不知那坛酒可还在家中。
路遥和阿瑜折腾归折腾,嘴上一点不耽误,两只烤鸡片刻时分就被三个人分的干干净净。看着路遥如风扫残云,沈浣不禁觉得若是她牙齿足够硬朗,怕是连鸡骨头都剩不下几根。三个人酒足饭饱,半躺在暖烘烘的篝火边,仰头看着清秋时节的朗夜星空,但觉清风中夹杂着秋草和野果的芳香味道轻柔拂过,心中皆是柔软异常,谁也不打算回营,竟是打算在山间露宿一宿。
沈浣望着那夜空,有些混淆了时间,仿佛觉得这漫天星光便是当初百泉轩时与俞莲舟对酌共饮之时的星光夜色。想起两人饮的梅树下那坛女儿红,沈浣心中无端一热,竟是漏跳了两拍。当时她从未曾知那酒是自己的女儿红,更不曾知其中之意。然而自从知晓之后,每每想起心中都是无法抑制的雀跃起来。这件事情她谁也不曾提起,更不打算告诉俞莲舟,只是偷偷藏在心里,就好像一个孩子背着大人偷偷将自己偷来的好东西仔仔细细的藏起来,偶尔拿出来看一看便能心满意足。待她发现自己唇角勾起时,已经不知自己这般笑了多久,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的思绪从胡思乱想中□。脑中刚刚静下来,听得阿瑜和路遥在一旁难得不闹不掐的静静说话。
“这么说来,你这丫头竟也从小没了爹娘?”
路遥耸耸肩,“差不多。”
阿瑜微微一叹,“世道艰难,无亲无故无家可归之人实在多得遍地都是。”
“呃,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有哥哥,人在金陵,虽然不是亲生的,不过从小相濡以沫,与手足骨血无异。”路遥笑得温暖。
“哥哥……”阿瑜喃喃道,“这么说来,你家在金陵?”
路遥点了点头,极轻一叹,感叹声中似是有着极多过往,却微笑道:“金陵横塘之畔便是。”说着转头问阿瑜,“我听你口音似是混杂了各地方言,实在分不清你是哪里人氏,你家又在何处?”
阿瑜闻言,忽地沉默下来,久到路遥几乎以为自己怕是问错了话,这才听她道:“我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家中有我和我三个弟弟。那时候家里穷得很,别说窝头咸菜,糠皮一天也吃不上几粒。后来我七岁那年家里遭了灾,爹娘实在养不起了,眼见着一家人就要饿死,便把我卖给了一家大户做粗使丫头。后来那家大户败落了,我又被先后辗转卖给了两户人家。十一岁那年,我在的那家大户的老爷看上了我,强纳了我做妾。尚不出半年,那家正房夫人嫉恨于我,便趁着老爷在关外做生意的时候,把我卖到了外地窑子里。我当时跑了几回都被抓了回去,一来二去也就认了命,心道这种乱世,能活下来便是不易,其余也便不重要了。过得四年,我被当时的一个商户赎了身,献给当地督抚做家妓。没成想进府不过数月,督抚因为涉嫌谋反而被满门抄斩,家奴充军的充军,我则被送到河南元虏军中充了营妓。后来颍州军重挫了赫斯所部,我就被虏到了颍州军中。当时颍州军士卒恨极元军,便以□所虏营妓为乐。那日恰被阿浣所见,看不过眼,便上前狠狠教训了几个士卒一顿。自此给自己部下立了规矩,去红帐招妓可以,但是再有□便以便是军中殴斗,一律军法从事。那以后姐妹们日子才好了许多。后来她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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