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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浣闻言,嘴角苦笑摇头:“将军什么的已是旧时称谓,俞二侠还请莫要再唤了吧。”
俞莲舟听他所言微微一愣,猜得其中怕另有隐情,当下不再多问,道:“好,沈少侠。俞某扰了沈少侠兴致,还请见谅。”
沈浣却道:“没什么的,这也不过随便吹吹罢了。俞二侠此来……到是正好,有样东西须得交给俞二侠方好。”说着附身钻进小仓之中,再出来手上端了一柄长剑,正是前日俞莲舟借与他御敌的随身长剑。
俞莲舟一见沈浣双手递过来自己的长剑,目光微动,双手接了过来,“沈少侠,你的剑却也在俞某和师弟这里。”说着将沈浣的佩剑还来,言罢觉得这事确是有些意思,再是严肃心下也有些莞尔。
沈浣收了长剑,心情似是比方才好上不少,挑唇道:“我这长剑若是能换得俞二侠师赐长剑,倒也颇是值得。”
俞莲舟前夜里见他临阵对敌,枪法剽悍,剑法凌厉,言语清冷,方才那笛声更是显得有着重重心事,如今到不成想他却有些许心情玩笑,些微一顿,这才道:“前日沈少侠仗义相助,护得七弟,俞二谢过。”说着躬身拱手。
沈浣见了连忙避开,摇手道:“这礼沈浣可是受不得。俞二侠连夜奔波仗剑行侠除暴安良,沈浣佩服得很。如今沈浣能帮得上忙,很是荣幸。”说着微微顿了顿,似是有什么未竟之语,双眼看着俞莲舟,片刻却只是浅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多少年前的旧事,许是眼前这位俞二侠已经不记得了,如今提起,也无甚用处,自己记在心中便好。
话至此处,聚聚散散一晚的云不知不觉遮了月亮,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夜雨。两人同时抬头看了看天色,沈浣当先开口道:“俞二侠,可要到小舟中避一避雨?沈浣正好有坛难得的好酒,正好祛湿御寒。”
俞莲舟见得沈浣年纪轻轻,在义军军中效力,领兵抗元,心下也愿相交。听得他开口相邀,便不拒绝,随他一起坐进小舟舱中。这小舟虽然简陋,里面收拾得到是清净干爽,中间一个收纳小柜,柜上放一块竹板便是小桌。两侧条板固定在舟舷之上,可供人坐。沈浣从那小柜之中取出两只茶杯,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小坛酒,道:“茶杯乘酒,俞二侠莫要笑话。”
俞莲舟摇头道:“无妨。”看着红艳艳的酒液倾满白瓷茶杯,倒也颇是别致。接过沈浣递过来的杯子,浅饮一口,但觉入口滑润紧密,味道馥郁绵长,余味经久不去。而心中却不禁想起了王翰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沈浣,却见沈浣饮尽杯中之酒,见他看他,有些了然道:“这酒是我从颍州大营带出来的东西,过了今晚,俞二侠再想喝到可便难了。”
此时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夜雨江上烟水四溢,岸上风动细草垂柳,黛色远山迷蒙不清。小舟中一盏灯火微微摇曳,似是合着雨水落在舟蓬之上的噼啪声,在这雨夜之中显得格外有些暖意。二人皆不是话多之人,各自浅酌,静静听着舟外雨声。半晌沈浣开口道:“俞二侠这是要去何地?”
“临安府。沈少侠又是往何处而去?”
“长沙。”沈浣言罢看着他笑了笑,轻声道:“回家看看。”
俞莲舟微疑,“听沈少侠口音,倒不似荆楚人士。”却更似燕赵口音。
沈浣侧过身,摇头道:“我已十年没有回去过了,少小离家,乡音已改。这次才想回故乡一访。”
俞莲舟听他语气感慨似难遣襟怀,想起方才他笛音,其中均是思乡之意,于是缄口再不提此事,专心饮着杯中之酒。
到是沈浣细细的看了俞莲舟几眼,这才转了头,似是在听舟外风雨之声,又似低头思量什么。
正当此时,俞莲舟和沈浣同时一愣,盖因二人皆听到雨声之中正有一人一骑似在往这边急速赶来。俞莲舟不动声色,沈浣则扣住自己长剑,戒备的看向蒙蒙雨雾的堤岸。果然片刻不到只见得一人披了蓑衣,骑了快马,冒着大雨直奔两人所在的小舟边。沈浣细看了一眼,随即松开了握剑的手,对俞莲舟道:“无事,那马是颍州大营的战马,怕是来找我的。”俞莲舟闻言略略点了点头。
果然岸上那人翻身下马,站在舟外提声问道:“沈兄弟可是在此处么?”
沈浣闻声出了船舱,“贺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雨大。”
那人一见是沈浣,面上大喜,一跃上了小舟,三两下除去蓑衣,进了船舱。俞莲舟方才在舱内未出,此时方见到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粗旷汉子,络腮胡子浓眉大眼,见得俞莲舟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