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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
阿瑜正火冒三丈,越听沈浣说话越气,拿起桌上剑鞘向沈浣砸去。沈浣哪里敢躲,“当”的一下被剑鞘砸到额头。虽然阿瑜力气不大,但剑鞘到底坚硬,沈浣额角被砸出个肿块,甚是疼痛。
阿瑜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当真能砸到沈浣,见她额角红肿一块,顿时一怔,心疼起来。可随即想起方才她一脸无可反驳的坚持要送自己去金陵,同情心顿时消散,娇声怒骂:“放个屁!”说着随手抄起一本书册,劈头盖脸的砸向沈浣。她身体不若沈浣,这一番折腾,早已呼哧带喘脸色嫣红,脸颊额角全是汗水,怒气勃发,粉红明艳的,倒也煞是好看。
沈浣见她力气不继,骂人的声音也不若方才中气十足,心下长出了口气,怕她牵动胎气,这才脚下一个错步,躲过劈面而来的书册镇纸,一步上前扣住阿瑜的腕子,抬手一指点住她肩井、盆缺二穴。
阿瑜穴道被制动弹不得,却还怒瞪着沈浣,似是恨不得吃了她泄恨。沈浣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阿瑜打横抱起,往寝室而去,边走边道:“这么大火气,你这肚子里要是个姑娘可怎生是好?定是个暴烈脾气,将来难嫁出去。”
“呸!”阿瑜啐了一口,“嫁个屁!是闺女就招个上门女婿!”
沈浣将阿瑜放到床上,哭笑不得,“上门女婿,怕是也得被你们母女两个打走了吧?”
阿瑜双眼一瞪,恨不得咬沈浣一口,“哼!还等得到我们母女打?!现在就有人要轰我们母女走了!”
沈浣无奈的叹了口气,同一个正怒火冲天的女人讲道理,实无异于同一队杀气腾腾的元军讲仁德。她无奈的轻轻摸了摸阿瑜微隆的小腹,叹气道:“你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好歹为孩子想想。”
阿瑜哼了一声斥道:“我在这营里怀的他,他父亲是三军主帅,没道理你在战场上拼命,我和他在这时候躲到后面清闲!当真要是这么个孬货,老娘不如扔他了喂狼,省得将来丢人现眼!”
沈浣看着阿瑜不语,安静下来,脸色却益发难看。她少有这般神色,仿佛心中有什么挣扎一般,偏偏闭口不言,脸上尚带着经夜未眠的疲惫憔悴之色。阿瑜历来吃软吃不硬,见了她不语模样,蓦然心中一软,火气立时消了大半,“怎么了?干嘛非赶我们娘俩儿走?难道……又是战况不好?!”
沈浣轻轻摸了摸阿瑜头发,道:“战况虽是不好,倒也不算危急……方才我与思秦商议半晌,师兄那边又来了急信,如今已有了破敌之策。”
阿瑜皱了眉,“既然如此你吃撑了?赶什么人?!”
沈浣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递与阿瑜,“此乃是师兄派心腹暗卫交与我的。我左思右想,如今我军伤亡极重,不宜迎敌锋锐。此计虽毒,但是除此之外,其余他法,无不损兵折将,徒增损伤。”
阿瑜接过那字条一看,但见其上四个字银钩铁划笔风凌厉:火烧太康。
阿瑜狠狠一怔,惊疑不定的看向沈浣,“火烧?”
沈浣合目,点了点头。
阿瑜犹自有些不信一般,“整座太康城?”
沈浣又点了点头,“整座太康城。太康是我一手督建,防御坚固,强攻损伤必然极重。然则太康乏水,城中井少,全仗北面引水细渠。如今西北风盛,只需截断北面水源,借风放火,元军决计再难守住太康。”
阿瑜手上一紧,握着沈浣,“当初毫州撤军,太康便未有全然撤空。如今元虏进城,尚不知是否有得幸存百姓。你这一把火放了去,可是连人带马一起烧啊!”
沈浣颓然闭目不语,良久低声道:“我若不烧,强攻太康,那么这二十万兄弟里面,至少有十万要去送死。”
这一次,阿瑜也终于沉默下来。
十万兄弟手足,与太康城城破之时仍旧幸存的平民百姓。选哪一个,都无异于在沈浣心上深重一刀。她从来没有野心、甚少权欲,她只渴望着能给亲人和世人力争一个清平世间安宁故园。可往这条往故园而去的路上,铺满的是累累白骨、森森碧血。
踏过枯骨破千刃。她在这条路上每走一步,手中与脚下都必然染满鲜血。敌人的,兄弟的,世人的,自己的。
良久,阿瑜手上一热,抬头之间沈浣定定得看着她,轻声道:“阿瑜,我派人送你去金陵。”话至此处,又是一顿,“火烧一计太损阴德,日久必有后报。你我沙场一生,不得好死便也罢了。可这孩子,我决计不能让他有丁点损伤。”言罢用力握了握阿瑜的手。
阿瑜回握着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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