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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俞莲舟与沈浣二人从沙河之畔十里坡上相别到得淮安重逢,相隔两年又六个月。
而淮安一别到再逢于太康,相隔又是两年又六个月。
而那一年,中原各路义军正是风雨飘摇,恰逢多事之秋。
是年三月,刘福通于毫州扶立小明王为帝,国号大宋,订年号为龙凤,以杜遵道为丞相,罗文素为平章,沈浣知枢密院事。
是年四月,萧策将兵五十万,取江西、湖南二路,直望川中。徐寿辉部迁都汉阳,改年号为太平。
是年五月,刘福通召回在外巡防淮水的沈浣驻守毫州门户太康,屯兵二十万。
是年八月,元廷召集各路人马统共百万余。
是年十月,元廷以答失巴鲁为总兵,将兵百万,挥师南下,直逼毫州太康一线。
而太康作为毫州与南方诸路义军门户,万不能丢。当是时,刘福通与徐寿辉两部合营,沈浣将兵二十万,萧策将兵二十万,合同刘福通十万军士,前后总计五十万义军陈兵太康。
沈浣自五年前沙河一战,便常年征战在外,与刘福通多为书信往来,甚少见面。对于沈浣,刘福通的心中虽然始终梗着根刺,然则与那累累战功相比,这根刺他便咬着牙和血咽下了。是以两军三部人马合营太康,沈浣到未曾因刘福通而有所为难。为难她的,是杜遵道。
太康中军大帐,沙盘之前萧策,沈浣,狄行,罗鸿,叶行云,杜遵道,戴思秦,刘福通悉数围拢。沈浣双眉皱紧,指着沙盘之上太康东北道:“我军五十万,需留十万扼守太康至毫州险要。是以能与元军对阵只余四十万余。此处地势开阔,平野之阵,两军对冲搏杀,决计没有四十万能胜百万人的道理。”言罢看向萧策。这番道理,便是谁不懂,与她同出一门的萧策也没有不懂的道理。
萧策皱眉不语,看向一旁刘福通。
刘福通却竟也不说话,只低头沉思。
戴思秦略略点头,“此话不无道理。只是若不在东面三合铺对阵,又能于何处破军?”
沈浣看了看萧策,开口道:“桑谷。”言罢伸手一指三合铺南面五十里的一处山谷。
狄行与叶行云闻言,皆是点头。叶行云道:“沈元帅好眼光。此谷口窄而腹空,两侧山丘虽然不高,却均是峭壁。一旦鞑子被引入此谷,绝无回手之力。”
杜遵道皱了眉,盯着沈浣问道:“此谷离太康通往毫州的官道只十余里。若是沈将军失了此谷,百万元虏岂非直逼毫州?”
沈浣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可若两军对阵三合铺,我军胜面更小三分,毫州依旧面临重兵重围之危,届时我军折损惨重,十万余兵,如何挡得敌军百万之众。”
杜遵道皱眉:“太康驻防本就是你沈将军之责,如今元军陈境,你却不能保毫州安危,这是何道理?”
沈浣叹口气,“当初定都毫州我便说过,毫州四面无险可守,无城可依,绝非上佳之地。何况沙场征战,历来没有必胜之说。”
萧策闻言,开口道:“在桑谷对阵于我方却是胜面多些。”
杜遵道却是冷笑一声:“多些?毫州危在旦夕,我大宋国运,萧元帅你一句‘多些’便打发了?”
沈浣已有些不耐,深吸口气,冷着脸道:“此次百万元军南下,兵力空前,便是冲着毫州而来,已非同以往寻常厮杀。我自有待部下竭力死战,然则要我作保毫州无恙,却是不能。”
“沈将军,你这一句竭力死战,我等又知你会尽得多少力?这些年来,你与陛下、与刘兄、与我,可说过几句真话?”杜遵道话锋一转,看着沈浣。
沈浣平抑涌上怒气,“沈浣扪心自问,这些年待兄弟们真心实意,不曾有半点相负,杜丞相此话从何而来?”
杜遵道冷哼一声,“你当初投入颍州军,自言出身微寒,为何隐瞒自己祖上?若非那鞑子丞相脱脱两军阵前公然言道你乃是陆秀夫之后,我等到不知自家这小庙里供了你这一尊大佛!可笑这脱脱倒比我等知晓的还多!”
罗鸿此时已经不欲再忍,瞪了眼睛怒视杜遵道,“此事元帅已同平章与我等说过,他年幼时候便遭家变,父母双亡。后被其师收入门中,自那时起便隐姓埋名。何况我等枪头刃血领军征战靠的乃是自身本领,祖上是谁,又有什么要紧了?怎地这许多啰啰嗦嗦!”
杜遵道双眼一翻,“哼!若是这不要紧,那另一桩呢?”
“还有哪一桩?”罗鸿追问道。
“这脱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