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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了颍州大营内部争斗之事,听得莫声谷眼睛一瞪一瞪,龇牙咧嘴,一连摇头,不住低骂。
俞莲舟见得沈浣愁眉深锁,脸色不知是因为方才失血,还是此时心中烦乱,愈发白了,额际汗水隐隐,“可是在担心沈竹?”
沈浣闻言抬头,看向俞莲舟,只见得他正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继而闭了双眼点了点头,低声道:“韩普刘子青一向手段狠辣卑鄙,若是他们来派人暗算于我,我只怕他们若是探得沈竹人在岳麓书院,不定会用出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说着起身,到得帐门之前,遥望西南长沙之地,顿觉意乱心烦。
莫声谷方才听了叶行云与他所讲颍州大营之事,余怒未歇,“这二人怎可这般无耻?!竟在此时阻沈大哥回营只为了倾轧?二哥,不如我们去料理了这两只畜生!”
叶行云连忙一拉他,“不可。莫七侠,刘子青与韩普为人虽然下作,但是手下各领上万兵将。此时大战在即,若是营中哗变,无异自毁长城。”
“这!”莫声谷但觉一口恶气憋在心中,看了看营帐门前沈浣背影,又看了看正自沉思的俞莲舟,不由得狠狠握了握拳头,又徒然放下。
她思绪纷乱,遥望西南长沙之地,却恨不得飞到沈竹身边,护他无恙,不由轻声道:“也或是元虏所派之人……但愿是……”这一声话音尚未落定,但听得有马蹄之声由东南急速而来。果然不到片刻,便听得那马停在营外,似被营中飞骑拦下。营帐之中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是一凛。但听得一名飞骑几步奔到帐前,“报——”
赵都统一撩帐帘,“说。”
那飞骑一闪身,一名通身黑衣军士单膝一跪,犹自喘息,在沈浣面前双手呈上一封急信,“小人乃是黄州帐下萧元帅派来,将此信交与沈将军与叶将军。”
沈浣见得那信封之上以朱砂笔鲜红的写着“沈浣”二字,心中便是一沉。萧策与她书信,只有极是紧急之事才以朱砂笔书写。一步上前取过书信,唰啦撕开,取出短笺急速阅览,一路读下去,双眼微眯,双唇愈发抿得紧了,待得看完,一言不发,将那信交给一旁的叶行云,自己却只踱回帐中,立于椅旁,默然垂首沉思。
赵都统与莫声谷不知所以,均一径看着看完信脸色亦是难看的叶行云。叶行云皱眉道:“九月初八,元虏攻克开州,刘福通部驻守开州的一万守军全数覆灭,守将何沧战死殉城。眼下元虏已然围困上蔡数日,距离颍州大营,已不足百里。”
几人听得叶行云所言,无不一惊。开州已丢,上蔡被围,这三十万兵马,已然可谓兵临颍州城下。
“沈大哥?沈大哥!”莫声谷见得沈浣背立于椅旁,沉声不语,右手搭于椅背之上,紧紧握了那柄沿,但见其上青筋暴起,甚是骇人。
叶行云冲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开州殉城的何将军乃是沈将军手下副将,当年是他一手栽培训带出来的人,生死兄弟,感情深厚。”
莫声谷不成想竟还有此一节,倒吸了口气,将正想问“这何沧却又是哪一路”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浣此时不知是小腹之上伤口疼痛,还是心中更加难受。刺客夜袭不知主使,沈竹安危犹自未知,而颍州战事岌岌堪危,自己昔年情同手足的部将城破战死。沈竹在西南,颍州在东北,她一个人站在中间,一颗心仿佛被两股大力撕扯。进,沈竹不知世事纯净的神情仿佛在拉着她;退,颍州十万士卒如火战情让她退不得半步。只听得喀啦一声,那椅背横木竟被她生生以手掰去一段。
俞莲舟将叶行云的话听得清楚,只见得沈浣背影静立,良久不语,双肩却是上下起伏毫无规律,显然心中挣扎,思绪正沉。沈浣对于沈竹的爱护,对于颍州战事的急切,他均是看得一清二楚。从进帐到如今,他始终半句话未说,此时却起身走到沈浣身后,一只手拍了拍沈浣肩头,沉声道:“我这就让七弟带二十名武当弟子立刻前往岳麓书院,定保沈竹无恙。”
沈浣猛地抬头,“可是张五侠的事……”
俞莲舟看向她,沉声道:“事有缓急。四弟六弟也已均在寻找五弟下落。对方刺客功夫并不甚高,七弟与我武当弟子足够应付。”
沈浣看着俞莲舟双眼,但见他目光安稳笃定,向自己缓缓点头。沈浣深吸口气,片刻微顿,将手中那被掰下来的一截横木一扔,抬起头来,字字有声:“赵都统,唤醒全营,一刻钟后集队,押粮连夜直奔颍州。”
第三十一章 纵马踏歌弦声乱
天色细微,汉水之上秋露尤重,薄雾横江,却有淡淡金色晨光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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