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第3/4 页)
“你、你……看看……”
那侍卫看阿瑜几乎用尽全力抬起手指着自己下身,狠命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此时此地,如何还能有忌讳?那侍卫扯开阿瑜衫裤,只看一眼,脸色立变,竟比方才元军近在咫尺之时还要可怖,“头……头……孩子的头出来了……”
阿瑜勉力深吸一口气,想起以前在青楼之中偶有姐妹生产时稳婆的话,蓦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上,她猛然用力,血肉模糊的手指竟然生生插入几面泥土,那痛楚瞬间强烈数倍,她几乎觉得自己神智都已马上要离开身体时,只觉得下身猛然一松,似乎什么东西全数流出。“出……啊!”侍卫一声惊呼,伴随“哇”的一声婴儿啼哭。阿瑜的心猛地一松,却强撑着不敢混过去,张嘴想说什么,却因为疼痛而难以出声。
正当此时,林边忽然传来马蹄奔涌之声。此次却是别方才动静大的太多,连身下大地都在隐隐震动,竟似有千军万马一般。两人同时一凛,阿瑜凭着一股心性,强撑起身,抱过扔与自己脐带相连的孩子,硬下心肠捂住婴儿的嘴,只怕他再出半声啼哭。那初生的孩子眼镜尚未睁开,却居然当真止住哭声。这次与前次不同,却是不知是哪一路人马,其实如此汹涌,仿要踏平中州山川,迅如疾风,徐如密林。
忽然之间,那侍卫似是听到什么,眼中一亮,侧耳细听,竟然听到疾奔而过的人马当中有汉话传出。紧接着便是一声清晰的粗豪军令:“后面的快点!罗将军有令,天明之前必到郸城,贻误军机者立斩不赦!”
“夫人!是我们的人马!是罗将军!”虽不知为何罗鸿会忽然回师,但是此等情形下遇到颍州军的人,那侍卫不由大喜,起身便要出得林子,招呼援手。
阿瑜脸色苍白,却是狠狠一拉侍卫,哑声喝道:“站住!回来!”
侍卫一愣,看向她,却见她兀自强撑着,由腰间拿出一柄匕首割断孩子脐带,抱着孩子无力的倚在树干之上,瞪着那侍卫,声音虚弱,却是句句清晰:“你没听到方才号令?军情紧急,夜深引军疾奔,罗将军必是奉元帅之令,星夜回马,前方大战只怕在即,如何能分心来管妇道人家生孩子得事情?!”
那侍卫从未见过阿瑜这般凛然神色,僵在那里再不敢动。
五万大军疾奔而过,轰然嘈杂嘈杂的马蹄脚步声之中,阿瑜倚在树干之上,抱着新生的婴孩。牙关咬紧,心中猛地一痛。太康大战之时,罗鸿为救自己而失手被擒,沈浣只身付元营身受毒伤,一幕幕挥之不去。当下硬下心肠,一声不吭。
轰然的马蹄之声渐渐往东远去,终只剩下夜雨之声。
她一抹脸,不知是雨是汗是泪是血,侧头东望,枯林之间,再也望不见大军的影子。
忽然一记震天巨响,天边一个响雷劈下,近乎撼动大地,划亮天地夜色。一瞬间,阿瑜怀中的被中衣裹着的婴孩仿似被这雷震到,竟是一个挣动,随即睁开了双眼。
早产的孩子,倚在母亲怀中,看不出模样,唯有那刚睁开的眸子,乌黑明亮,像极了父亲。
第八十七章 只问何处望神州
接连下了两日两夜大雨的襄阳城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清冷,青石板路被雨水浸透,路边的屋檐上风灯摆动,灯火摇曳。中州烽火数月,人心惶惶,这原本是襄阳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如今略显萧瑟,往日舞榭歌台霓裳羽衣,如今只有寥寥几家不大的食肆酒馆依旧开着,人稀客少。
街道之上空无一人,张松溪压一压头上斗笠,急速闪入一条小巷。见得前后左右再无旁人,足下一点,一跃上了房顶,随即展开轻功,一路往城东而去。他步伐极快,夜色也掩不住风尘仆仆,竟似是连夜以轻功疾奔而来。
转瞬之后,便到的城南一处荒僻祠堂外。那祠堂年头太久,早已看不清原本颜色。只不过虽是古旧,却不脏乱,倒似常有人来打扫。祠堂门楣之上,一条匾额岁月剥蚀几十年,很少再有人能知道那上面原本有个“郭府”两字。
襄阳城中,能被称作“郭府”的人家,百余年来只有一户。
昔年大侠郭靖于襄阳城戍守十余载,抗击元军南下,直到襄阳城破,举家殉城而亡。自那时起到得如今,宋亡已有八十余年,元蒙暴政,世道水火,民不聊生。而不知是哪位江湖高人,于几十年前联络一众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立了这么个无名无号的行会,借地已经没落的郭府的祠堂,意在反抗元蒙暴政。从行刺元蒙暴虐官吏,到这些年窃取军机,江湖人凭借艺高人胆大,自有反抗元蒙之道。
行会中江湖人并不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