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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莲舟淡然道:“萧兄与令师妹为天下百姓所谋所战,从未计较得失利弊。令师妹更是于萧兄有着十年千金之诺,何尝顾虑过一身年华青春?俞二不济,却也不是那俗夫庸浅之辈。令师妹于萧兄做得十年一诺。俞二何尝便做不得?十载廿载也好,百年一世也罢,便若是一世不得此‘方便’,俞二亦问心无愧。”
萧策听得此语,便非沈浣,也不由心中触动,良久问道:“我们带兵打仗,都是枪头刃血一条性命半数悬在将旗之上。若是……阿浣还没等到‘方便’的那一日,便亡于沙场呢?”
俞莲舟缓缓道:“若真有此一日,令师妹征战一世,人前当以军礼为葬。人后俞某自会扶灵归于武当,亲以妻礼相待下葬。”
萧策看着俞莲舟,当年金陵茶楼之中,他便知道,此人可托终身,可托性命。沈浣此生能得遇他,便算是上天厚待于她,尝她多年苦战,于天下百姓之功。他缓缓换了口气,直视着俞莲舟眼底,良久双唇微勾,“俞二侠眼下当真定了主意,想要求娶阿浣为妻么?”
俞莲舟点头,“正是,还望萧兄应允。”
萧策眸中闪过万千神色,无数滋味浮上心头,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异常温和柔软。随即却是眼中精光一利,冷声道:“不行!我绝不同意阿浣嫁你为妻。”
第六十九章 徒问青丝知不知
夕阳西下,微暖的冬阳洒落在一望无际的寂静雪原之上,橙色的光芒将白皑皑的冰雪染得透了,竟仿似也将这寒冷刺骨的严冬映得和暖了一些。萧策抬起头来,看见雪枭在天空之中一声长啼,猛然划过苍穹,展翅向北而去,转瞬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已经十年了……从阿浣下山到现在,转眼都快十年了。”萧策轻叹口气,“师父过世后,知道阿浣身份之人,只有吴老,阿瑜同我。”说着,他侧头看向俞莲舟,“其实,俞二侠就算不知,想必也曾生疑吧?”
俞莲舟微微一顿,半晌,缓缓点头,“确曾有过短暂相疑,只是未再有深思。”
萧策微微一笑,“俞二侠当时为何不问?”
俞莲舟却是不言不语,只微微摇了摇头。
萧策道:“俞二侠是想无论男女,沈浣便是沈浣,又有何不同?可对?”
俞莲舟抬眼看了看萧策,虽未出言,却是默认了。
萧策无奈而笑,“武当一门门风清正精严,武当七侠论品性论才得,能出其右者恐是不多。而你此番又救得阿浣性命,悉心照料至今,于公,你救下了颍州三军的军心,于私,你救下了阿浣一条性命,论情义论恩德,莫大于此。俞二侠,你是厚德君子,不探人私隐之事。既与阿浣倾心相交,无论她是男是女,你都偏顾她几分。能将失踪多年、诸多战将无缘一见的武穆沥泉寻来相赠,可见你对阿浣情谊绝非一般。按道理讲,自家妹子能得俞二侠这般人物相托终身,身为兄长绝无不愿之理。”
说至此出,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俞二侠,近来风波迭起,阿浣是你亲手所救,便是有趱越之处,亦是出于形势所迫。你品性至诚,阿浣心胸豁达,便是一室同处,也是清清白白犹如风光霁月,俞二侠何必拘泥于世俗偏见?阿浣都未曾于此多说一言,可见她深信俞二侠绝非拘泥世俗之人,俞二侠如今竟将阿浣当做庸碌凡俗女子,用这世俗偏见繁文缛节来缚这雪枭苍鹰的翅羽么?”
俞莲舟却是皱了双眉,“萧兄误会了。在下与萧兄提及此事,也并非全然出于近日之事。萧兄说在下偏顾令师妹三分,在下确是有此心意。”说着转身,看了看木屋,感慨道:“在下虽非义军中人,这些年在旁却也看得明白,深知要在这中原六路行省一十八州撑起几十万义军,又有多难。而令师妹这一守,便是十年鏖战,今后亦不知仍有多少岁月,更不用提这之间受过多少磨难咽了多少苦楚。身份一事,在下不知便罢,如今既然知晓,若能定下名分,今后无论相护还是相助,替她分些忧虑苦楚,也就更无不便之处。”
萧策闻言,双手不由抚上太阳穴,沉默良久,苦笑道:“俞二侠即如此说,身为阿浣师兄,我知我今日若不应你,立时便要后悔莫及。可是,我若应了你,怕是他日,阿浣会怨我一世。”
俞莲舟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萧策抬头,看向俞莲舟眼底,一字一顿道:“只因,阿浣她,心仪于你。”
俞莲舟猛然一滞,颇是讶然的看着萧策。他与沈浣相识十五载,倾心相交六七年余,虽然聚少离多,但自来两人心意相通,不需太多言语便能知对方所想。然则他竟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