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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几桌临近客人均是倒吸了口凉气,无不愤愤。沈浣忽地抬头,见得对面拼桌两人之中的那名少年此时亦是怒意满面;“砰”的一声一拳击在桌上,开口道:“老板,难道这就没人出头么?!孩子爹娘呢?”
老板叹息摇了摇头,“我那舅哥说,上个月有两个汉子闹到那参政府上去,结果还能怎样?还没进了那府门,便被一顿毒打了出来。如今这天下都是元蒙鞑子的,个把人命,又有谁能在乎?老哥,要我说,便是宁可多走上些路,先避开上饶这是非地。”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摇头叹息,再是愤恨,茶铺老板说得却是在理。自崖山海战宋灭以后,元蒙为中原之主,汉人性命,尤其是南人性命,近乎被视为草芥。而元人在江南以重典立威,更是民不聊生。这等事情,除了躲避,实是无他法可想。一时之间,诸人均是议论纷纷,其间不乏愤恼诅咒,却有无能为力。那老者则向茶铺老板连连道谢。
自打方才,沈浣便一直留心桌对面的两人,此时见得年长一些的男子也不开口,只是向那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见得他冷峻模样,微有紧张略略犹豫,半晌这才慢慢上前。这人到似极有耐性,也不催小姑娘,耐心等着她一步一磨的到了桌边,便从包袱中拿了些碎银放进那小姑娘手里。小姑娘一看立时一愣,那碎银竟能有一两还多些。连连俯身行礼,“谢谢、谢谢爷,可是这么多银子,我、我……”说着竟似不敢拿。此时小姑娘的爷爷也过了来,一看一两多银子,也大吃一惊。一两银子,近乎够祖孙两人三五个月的生活之用了。
一旁少年却是爽快笑道:“老丈,这银子您收了,能够一段时间花销了,带了您孙女再多往北边走走吧。千万莫要去上饶了。我听说颍州两地方当有汉人义军杀了鞑子的官,自立营帐,对百姓们放衣放粮,来者有份。老丈倒不如带了这小妹妹往那边去,这一老一小也好讨生活。”
沈浣自进了茶棚便未有开口,此时忽地出声道:“颍州眼下常有小股元军袭扰,刘福通部迁移频繁,也并非全然太平。老丈可由此往西向黄州而去,彼处徐寿辉部势大,对百姓勤加照顾少有兵事,鞑子更加不敢出没。而若由彼处复往西入得川中,才乃上佳之选。”
茶棚中立时便有几人点头。俞莲舟侧头看向沈浣,见他也正打量自己,便点头为礼。他方才见沈浣举止吐息,便觉此人功夫可圈可点,如今听得他两句劝言,竟是对时局看得这般精准。一旁莫声谷哈哈大笑,毫不介意沈浣与他所言不同,只道:“这位兄台说得对,川中如今才是太平。”
老者方才听茶铺老板说,本就不敢再去上饶,可是又愁眼下盘缠实在支撑不到更远的地方。一筹莫展之际竟遇得了几人给了这些碎银,又得了指点,心下感激无以复加,连连拜谢。“三位爷,小老儿无以为报,几位定好人有好报,安康福寿,长命百岁。”
俞莲舟虚手一托,请那老者起来。到是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去拉老者。沈浣却看着那小姑娘,略略出神,不知在想写什么。
俞莲舟与莫声谷两人也不多留,付了茶水钱,出了茶铺翻身上马,沿官道而去。
这厢老者携了孙女,一直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官道尽头,这才收了东西,谢过老板,一路往西去了。
茶铺里其余几桌客人看完一出,又复各自谈论各自话题,老板也回了柜后继续算着账簿。一切便如无数路边寻常茶铺酒肆一样,原本陌生的行客商旅来来往往,短暂相识之后随即各奔天涯,不复相忆。
沈浣此时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长剑,微微眯了眯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官道远方。半晌从怀中套出茶钱扔在桌上,随即出了茶棚翻身上马,一声清叱,转道往东而去了。茶棚边几株杜鹃微微摇曳,花开正好。
第二章 曾是惊鸿照影来
三更时分,上饶参政府后花园西面偏僻被人的一条小道之上,两条人影迅捷一跃,平地拔高两丈余,轻轻巧巧的翻过围墙,悄无声息的落在后花园内,随即一闪,眨眼间便消失了。巡夜的守卫还以为自己眼花,一句“是谁”尚未开口,便觉得后颈一痛,立时两眼泛黑晕了过去。
两人正是前日里在茶肆中听到上饶一事,日夜兼程赶来的俞莲舟和莫声谷。他二人虽然奉师命急于赶赴龙门镖局,但是武当家教,素以锄强扶弱为要,此事即被他二人知晓,一想若是过得数日,许是又有不知多少无辜孩童遇害,何能袖手旁观?是以当下一商量,星夜兼程奔了上饶,欲尽速解决此事以后再赴龙门镖局。
两人一到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