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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莲舟却道:“正要去寻你。”
沈浣听他此言,不由得抬头,“寻我?俞二侠可有事?”
俞莲舟点了点头,“我是来告辞的。”
沈浣一怔,看向俞莲舟。
“前日我收到武当送来的书信。四弟在信中说大都并未有五弟踪迹,打算南下往江西路去寻,年后便要动身。这大半年三弟五弟之事实在令师父担忧伤怀,我们师兄弟几人打算年节在山上陪师父过个年,年后便去江西路一行。”
沈浣愣愣的听完俞莲舟所言,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知道俞莲舟只是在义军当中暂留,如今刘子青与韩普两人之事皆被处理停当,颍州之围亦已解除,他迟早是要走的,只是她未曾想到这一天竟是来得如此之快,快得她在听到他这一句‘告辞’的时候,竟是心中一颤,开不了口。
俞莲舟见得沈浣忽然低头,开口唤道,“沈兄弟?沈兄弟?”
沈浣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盯着地上的雪,集中心神去按捺下心头那种一股接着一股不可抑制般窜起的涩意,也不知过得多久,终于觉得那强烈而莫名的涩意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深吸口气,唇角微微上挑,声音却是极轻,仿似怕惊破了什么一般,“俞二侠打算何时动身?”
“转眼便是年节,今日便得动身。”
沈浣再次一怔,未尝想到竟是如此之急。刚想说‘天候大雪,待雪停再走’的她微微闭眼,微微握拳,警告自己绝不可以如此放纵自己。她于沈竹、于萧策、于颍州军,有着千金之诺。
她抬起头,看着俞莲舟沉静双目,微微笑了起来,“俞二侠可否稍待再行启程?且容我处理些军务再行相送。”
俞莲舟看着她唇边笑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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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愈发急了。北风卷着偌大的雪花纷纷扬扬漫洒下来,遮覆了中州千里沃野。颍州行营南面,两行足迹延伸而去,足迹尽头沈浣与俞莲舟并肩而行。两人皆不是话多之人,这半年一路行来,常常均是谁也不说一句,宁静却又不显沉闷,两人似乎也都极是喜欢这种安静的相处。只是如今沈浣却一路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十里长亭,终有一别。而沈浣这一送,便送到了三十里外的十里坡上。俞莲舟看了看越发急起来的风雪,转过身同沈浣道:“沈兄弟,风大雪紧,莫要再往前送了。”说着相沈浣指了指后面牵着马,远远坠着不敢上前打扰的士卒道:“再冷些,部下也受不了了。”
沈浣轻轻抬头,看向俞莲舟,静默片刻,轻声道:“俞二侠,今此一别,难知再聚时日,天涯海角,千万珍重。”
俞莲舟点了点头,拍了拍沈浣肩头,“颍州带兵辛苦,你是一军主帅,更要小心,莫要轻易涉险。若有事务,可着人送信上武当山。”
沈浣眉眼微微一亮,“嗯!”
俞莲舟向沈浣一抱拳,“珍重。”见得沈浣向他回礼,竟是难得的向她微微笑了笑,随即转身而去,沿着风雪往南而去。
十里坡上,沈浣看着俞莲舟风雪之中背影,静默良久,半晌由袖中取出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那笛音清越,却又带了几分不曾有过的低回婉转,幽幽而起,却又异常清晰,划破风雪,传入远行之人耳中。
来时旧里谁人在,别后沧波路几迷。
信州道上二人十载久别,一昔相逢,卖唱的小姑娘婉婉而唱的便是这一曲。
信水还剑,百泉夜谈,这一曲俞莲舟已听过多次。
如今又是作别,风雪相送,沈浣的低声穿过风雪遥遥送来,俞莲舟心有所感,转头望去,但见沈浣一身戎装,凝立身影渐渐模糊于风雪之中。他不由回身,尽管知道沈浣难以看见,仍旧向沈浣抱了抱拳。只愿无论十年二十年,亦或是更久,这一身戎装威震沙场的孩子能够长久安好。
风雪愈发大了,掩去了笛声与视线。俞莲舟不再耽误,转身策马而行,刚行得片刻,忽听得身后马蹄声急速而来。俞莲舟一回身,却见得一名斥候装扮的士卒正向自己奔来。
俞莲舟微讶,只见那斥候追上自己,翻身下马,躬身一礼,双手递上一样事物与他。俞莲舟一看,却正是沈浣那不曾离身的竹笛。
“俞二侠,元帅命小的将此物交与您。并要小的带两句话。”
“什么话?”
“元帅说:‘世事多离乱,烽烟做良辰。此物相以赠,四海亦可念故人。’ ”
俞莲舟接过那竹笛,但觉触手润腻,其上仍旧些许沈浣刚刚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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