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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亮了。这个夜很漫长,明明那些即便晚起的鸣鸡也已经啼过许多遍了,抬头依旧不见太阳。点着油灯吃了早饭,又饿着肚子等待自家婆娘摸着黑做午饭。
天空好像突然变小,变低了。仿佛伸手可及,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天地无风,闷热。不似秋末,仿若夏中。
邻居对邻居说,昨夜凌晨起夜时,发现天老爷发怒了。五颜六色的蛇在黑腾腾的云中游走,轰轰隆隆的闷响声在天地间回荡,大地也在颤抖。
没人相信,笑骂道,真那么大的雷声,早把你吓破胆了。
如果没见过,也不会有人相信,一道闪电,会劈开天地,吓破了自己的胆子!
不是腾龙游蛇,不是火树银花,就那么一道不知多粗的闪电,从遥远的“夜空”中,照亮了整个世界,如一把天罚之剑,带着万钧之势,笔直地砸了下来!
砸在不知多远的某个地方,又溅射起无数火花与电光,在半空中如烟花般四散飞舞着,大地如同一湾碧波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而无数心脏跟着脚下的大地一起在震动着……
半个时辰后又是一道同样的闪电,砸在同一个地方……
连续八道闪电,连续砸在一个地方。于是,那原本只比天母蜂矮了一半的山峰,人们戏称的儿子峰,在第八道闪电亮起的刹那,眼尖的人发现,儿子峰被打回娘胎里了!
天终于亮了。五彩的翔云凝聚一团,摊在头顶,阵阵清风送来凉爽芳香。天又暗了,太阳躲在山后,长明星遥遥地独挂西边。
在人们口中的儿子峰那里,峰已不见,地面上只有一个直径几十丈的深洞,风过而洞鸣。深洞四周大地皴裂,如同延伸了数里的蛛网。
一老一少两人浮空而立。深洞边缘上空,老者的须发依旧黑亮,而额上那被岁月割开的数道深纹,以及如沟壑的眼窝,都诉说着人生短暂,古稀仿若一息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脚下虚踩着一只斗大的木质八卦镜。八卦镜呈红色,平面无纹不,凸刻着“姚姜嬴姒妫姬妘姞”八字。八字泛着淡淡白光。三枚斗大的灰色古铜钱呈品字型,在他上方徐徐转动,上面光滑无字,中间的方孔中,缕缕金光,幻化出一个“姜”字。
那年少者,则浮在深洞正上方。一袭青衫,二十出头的年纪,黑发以一根红色绸带束在头后。他盘膝坐在那里,身下是幽深噬人的洞,头顶上空飘荡着一扇黄色的帷幔。帷幔非丝非帛亦非皮,穿在一根不知是什么材料的杆子上。长五丈宽三丈,发着淡淡的金光。正中间一个斗大的“幕”字,发着黝黑的光芒。
一个淡淡的乳白光罩将那青衫青年笼罩在里面,黄昏下,星光柔弱,光罩外流溢着一层薄薄的黄晕。空气与风穿过光罩,青衫男子脸色略微苍白,喘着粗气。衣摆和青丝随风飞扬。
“最后一道劫雷了……”那老者昂首望天,一团彩云凝而不散,“徒儿,这第九道劫雷堪比前面八道之和。若撑得过去,你便成仙,老夫戊癸子以真人境教导出一尊天仙,即便立死亦能瞑目。若撑不过去……”
老者的目光聚在徒儿身周的光罩上,凝重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徒儿有把握抗住这最后一劫!”青衫青年胸有成竹地说道。口气斩钉截铁。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面目含笑地点了点头,心里甚是欣慰。
师徒二人不再言语。整个世界只有沙尘游移,深洞呜咽。
一个时辰后,天地间万物骤止。五彩翔云开始缓慢旋转,渐渐地形成一个漩涡。数息后,漩涡中降下一道亮中带黑的劫雷。因那亮,世界刹那苍白,如同太阳将所有的能量全部凝聚一起后瞬间爆发出来。因那亮,劫雷的中间就像幽深无底的虚空,包涵一切又能湮灭一切。
老者脸色凝重。目光随着劫雷的慢慢降下而渐渐深沉。不过呼吸之间,一双干枯瘦弱的手结出九百九十九道印契。八卦镜发出耀眼红光,瞬间凝结成九百九十九个今人不识的古文字。古文字带着道道红光,迅疾地打入笼罩着青衫青年的光圈上。轰隆一声,光圈宛如实质,好像一匹摊开的丝布,上面近千红点闪烁着。
老者看了一眼光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为师这道幕天千幻阵,足以帮你抵消这道雷劫的九成威力。余下的一成,以徒儿的真人境大圆满境界,还有为师祭炼了五百年的幕天招,足以抗下了。”
这道劫雷速度很慢,却因为天地距离变得很短,又转眼劈来。
却在这时,师徒二人内心一震,抬头望向虚空,只见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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