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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深潭,如星空
作者有话要说: 亲,求收藏。
一晃过了几日,霓裳和大批政要家眷抵达了韩城。在轮船上,大家岌岌可危地彼此张望,从各双眼睛中看出了不约而同的慞惶和虚空。
沪上被炮火无情攻击,这群官太太官小姐少爷被迫渡江南下,就在他们到达韩城的翌日,大家收到了沪上沦陷的消息。
一时之间,大家期望守城军队反攻胜出的希望被彻底破灭,返回这座东方巴黎的心愿变成了泡影。几乎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痛。
霓裳和芸姨整理了行装,被范严伦和王希州一路保护到了韩城。霓裳在船上用午餐,无意中听到两位官小姐的对话,她的手指即可僵硬,筷子掉到了地上。
她痛恨自己无力挽救好友性命的同时,也恨透了魏治明,亏她还对他抱有希望,总念着等到了民族统一的时候,她和他说不定也能和解。
可当那个消息准确地钻进耳膜时,她才知道有多难过,多心痛。前几分钟,她还在为魏治明留守沪上心悸不已,这会,她诅咒他,最好被日本战机抛下的炸弹炸。。。。。。
一朵美丽的黄玫瑰躺在血泊中,静悄悄地枯萎。。。。。。霓裳的梦魇中时常出现了这一画面,再无抗敌的豪迈场景。她从梦中醒来,湿漉漉的全身,她走进浴室,然而,如饿好也冲刷不净的。
她的双手染了血,无辜的鲜血。她擦干雾气氤氲的镜子,望着陌生的脸,一阵寒栗,她蹲下来抱膝痛哭,不知那个姿势保持了多久,直到冻僵了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从炙热的高温到后来的恢复正常,霓裳浑浑噩噩地渡过了一段孤独的时光,他一直没有消息,也没有在韩城出现。她不问,王希州也从来不讲。他们都对未来一无所知,所以避而不谈。
王希州只听魏治明的安排,他一定还没有收到指令。
一日,韩城下起了大雪,景色入目凄凉,霓裳不愿在院子里触景伤情,裹紧羊毛披肩就要折回洋楼。
她碰到了范严伦,范严伦目光收缩,知道避不可避,只好低头致意,“夫人。”
然后,他准备拔腿就走,被霓裳叫了住。
“范科长,你何须走得这般急?”霓裳对他到底有愧,他被他们利用了,但他并没有对自己产生敌意。
“夫人,你有事?”范严伦刻意拉开与霓裳之间的距离,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的人生观彻底变化,现在对任何女人都万分小心。
“他何时来这?”
范严伦肃然地摇头,霓裳紧迫地逼问,“沪上城被日本人占领,金陵沦陷,他到底身在何处?”
回应她的是一片茫然,范严伦甚至不知道局长是否从沦陷区脱险,他和局长失联已达一周,最后一次电报联络是在金陵。
“我是他的太太,我有权知道他的消息!”霓裳说。
风雪袭来,击痛了两人的神经,他们僵持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保卫各自的尊严。霓裳虽不再言语,可她的面容无不在说明立场,她不能再容忍一无所知的事实。
不知是霓裳的气魄压倒了范严伦,还是其他原因,范严伦最终叹了口气,把双手□□口袋,“夫人。。。。。。一周之前,局长身在金陵,之后……我们失去了联系。”
“金陵。。。。。。”两个字直奔过来,霓裳立于风雪中的身躯有些不稳,她的诅咒得到了应验,他回不来了吗?
“你站住!”霓裳用命令的口气喝住了正要离开的人,“他明明释放了周露,为何周露会死?”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时,范严伦的心尖仍就颤动,但仅仅一下,他就没了感觉。霓裳的问题,他不能回答,也不打算回答。
“相比之下,局长的安危更紧要,对不?夫人。”范严伦冷峻地收回眼色,大步走出霓裳的视野,那个矮胖的身影何时变得不同了,霓裳抖了抖双肩的白雪。
时光走动地过快,快到来不及消化,来不及感受爱与恨。
从沪上到韩城,再从韩城到渝城,霓裳一直被人以保护的名义监视,她逃不走。就算在兵荒马乱的时日,她也是只被折翼的大雁,走不出魏治明设下的牢笼。
魏治明安全抵达了渝城,正在轮渡口岸等她的船,旁边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儿,亮晶晶的眼睛四处张望。
坏人当然没那么容易死,霓裳望着如铁塔一般站立的魏治明,眼睛刻意地离开,落在了另一人的身上。
灿烂如花的人,如今近在眼前……她一直跟着他,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