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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至尾成竹在胸的模样。说了这两句话,便见非业转过头向自己看来,眼底分明一点笑意,仿佛寒冰之下,流淌着汤汤春水,被他这目光在身上一看,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温暖欢喜。
正要伸手去握住了他手,忽听背后马蹄声响。众人转过身去,只见一名武将策骑飞奔而来,提声叫道:“简大人,郦兄弟,请留一步说话!”
郦琛辨出那人声音,叫道:“原来是杨兄!”那人喜道:“是!”奔到近前,滚鞍下马,正是定武军统帅杨继武。
郦琛上前一步,紧紧拉住了他手,道:“你几时也到了京城来?”他两人在边疆共事多年,称得上是生死之交,此时相见虽是意料之外,却也不胜欢喜。
杨继武道:“你卸职离去后不久,圣上便召我进京觐见,原是昨天才到。方才我在宫中听到消息,便忙赶在信使前头出来,好再见你一面。” 郦琛诧道:“甚么信使?”杨继武道:“是宫中……”话音未落,便见大路尽头烟尘大起,一乘马车飞驰而来。
郦琛与简淇对视一眼,心意相通,暗生戒备,都想:“难道赵暄又改了主意?”那马车来得飞快,片刻间到了近前,驾车的武官满脸堆笑,跳下车来,倒身便拜,道:“两位大人在京中的一位朋友,令下官给带来几句话。”
郦琛道:“是甚么话?”那武官道:“那一位朋友说道,两位今日出京,别无礼物相馈,这一部马车和车里一些盘缠,还请两位笑纳。两位取了这马车之后,不可久留,明日此时,便须在汴京百里之外,终身不得复入。”
郦简两人听了这话,都是默不作声,简琬却“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那武官笑道:“那一位朋友又道,简大人的学堂和药舍,自有人代为照管。只是自此刻起,两位与朝中上下,边陲诸人,皆不得再有半点往来,倘有稍违,立诛无赦。那一位朋友也是帮忙不得。”
郦琛望了杨继武一眼,心中恍然,道:“请阁下代为告知,我两人即刻便回住处收拾行物,今日便出京城。”那武官道:“是。”向杨继武道:“杨节帅,方才的话,大人也都听见了,请即刻回驾,莫叫下官为难。” 说着又行一礼,解下马车后另系着的一马,策骑而去。
杨继武黯然神伤,握着郦琛的手,道:“郦兄弟,今日一别,只怕再难有相会之期。做哥哥的去了,你……好生保重。”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了哽咽。郦琛不觉也红了眼眶,道:“杨兄,你也多保重。定、镇两州如今只得你一个节帅,虎狼在侧,却须时刻小心。”
杨继武道:“你尽管放心。”跨上坐骑,恋恋不舍地向他又摆了摆手,刚要拨转马头,非业手一扬,一件薄薄的物事平平向他飞去。杨继武一愣,随手接过,旋即面色大变,道:“你……你是……”看着非业,往下竟说不出话来。原来那物不是旁的,正是他五年前写下的那封绝笔书信。
非业道:“你有短刀么?”杨继武愣愣地道:“刀?”见非业扬了扬眉,忙道:“有,有。”伸手将腰间佩的短刀摘了下来,递给非业。
非业道:“多谢。便是这一件事。”回身便走。杨继武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忽地回过神来,叫道:“多谢恩公!”将马加了一鞭,飞驰而去。
陆通走到非业身边,笑道:“姓杨的今晚终于可以睡得踏实了。”非业点了点头,将那柄短刀塞入他手中,道:“赔你的刀。”陆通笑嘻嘻地将刀收起,道:“小非儿,你真是好人。”
简琬怔怔地道:“爹爹,皇上为甚么……是不是咱们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了?咱们真的便要离开京城,再不回来了?”简淇摇了摇头,神色间显得既是如释重负,又有说不出的怅然。简琬道:“那安叔叔、龙叔叔和裴哥儿,汪家姐姐他们,岂不是都见不到了?你在太医局作的那些药物和书,我在普济亭种的那些花儿,是不是也都不要了?”她半生都住在京城,这时遽然要走,不禁颇有些惶然。简淇挽住了她肩,温言道:“琬儿,等到了新的地方,爹爹再陪你种花儿。”简琬道:“咱们到哪里去?”简淇道:“你不是一直想看大理国的茶花么?咱们去城外找到了太奶奶,便去大理住上几年。”
简琬拍手笑道:“好极,非业哥哥和陆通也一起去么?”
非业道:“我还要去找一个人。”向地下无想的尸身看了一眼,道:“这人的尸体,我也得送回芒崃山去安葬。”陆通道:“芒崃山?”依稀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
非业道:“无想曾对我言道,师父带着他修行的地方,是在芒崃山。我猜想他心意,当是愿意埋骨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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