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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姿不想面對清澤此刻的目光,於是低下了頭。
一股酸澀同時在鼻子和心尖翻湧。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願意,我把這個送你。」
視線里,男人的手伸進褲子口袋,拿出了一樣東西,叮叮鈴鈴地遞到了她眼前。
一串銀色鑰匙。
陪了她四年的鑰匙。
大一點的那把用來開家門,小一點的那把用來開後門,最小的那把用來開信箱。
梁姿沒有接。
清澤又道:「我在巴黎的那套房子,也給你,好不好?兩個房子的合同我都帶來了,你簽個字就好。」
梁姿知道,她的眼圈應該也紅了。
她揚起下巴看向清澤,一字一句地拒絕:「不好。」
又一滴眼淚從清澤的眼睛裡滾了出來,再次被他擦掉。
他克制著自己的音量,「你是不能做,還是不願意做?」
梁姿沒有回答,只說道:「清澤,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就告訴我是不是,對不對,能不能。」
清澤眼含淚水,乖乖點頭。
「我現在是單身嗎?」
「是。」
「我現在和你有關係嗎?」
「…沒有。」
「我能和男的出去玩嗎?」
「能。」
「就算是以相親的名義,我能和男的出去玩嗎?」
「……能。」
「那你大晚上在這兒發什麼瘋呢?」
「我沒發瘋。」
梁姿瞥清澤一眼,「我還沒問完。」
清澤又乖乖把嘴合上。
梁姿:「如果一個你以外的男的明天跟我告白,我能答應嗎?」
清澤沒出聲。
梁姿問了第二遍:「我能答應嗎?」
「不能,」清澤忽然硬氣起來,「問完了嗎?」
「問完了。」
清澤攥緊了鑰匙,音量逐漸升高,把這幾年的埋怨一股腦全抖了出來:「我知道你單身,我知道我跟你沒關係,那我就是生氣不行嗎?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今天去吃飯,明天去爬山,後天一起上下班,我連氣都不能生了嗎?憑什麼你爸媽就知道謝紹的名字啊?女朋友不想和我結婚,想到了日子就跟我分手,一直到回國那天都沒想過要跟我見一面說聲再見,你哪怕打個電話也行呢?一個電話都沒有,我鬧鬧脾氣不行嗎??就這麼一個寶貝女朋友,天天這麼喜歡那麼喜歡,都頭來跟我說,我沒資格愛你一輩子,我怎麼沒資格說了?我非得到死那天才有資格?那我說給誰聽啊??我聽了不開心我就是想鬧個脾氣不行嗎??」
他劈里啪啦說完一通,氣沖沖地盯著梁姿,胸腔劇烈地起伏。
「鬧脾氣?」梁姿迎上清澤的視線,以牙還牙,「我對你沒付出過什麼真心,你就是我讀博的消遣,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鬧脾氣?你這是鬧了三年,要是五十年以後你想起來找我了,說脾氣鬧完了,我是不是也得大晚上下樓招呼你啊?你家的表售後服務是幾年啊?」
「五十年不行,」清澤音量驟降,「五十年太長了,你那會兒得諾獎了怎麼辦,我就趕不上你的頒獎典禮了。」
梁姿的眼淚嘩地流了出來。
「清澤,你是不是腦子不正常啊??」
這是清澤第二次見梁姿哭。
跟第一次相比,他沒有任何長進,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心裡還是慌得厲害。
他下意識抬起雙手要給她擦臉,被她一巴掌「啪」地拍了下去。
「對,我就是腦子不正常,」清澤把雙手收回來,放到兩側,「我要是腦子正常,也不會放著好好的電影不看,坐在車裡閒著沒事幹跟你說分手。」
梁姿不想搭理他,只顧著擦眼淚。
清澤聲線放軟,又換成了哀求的口吻,「那你答應嗎…?」
「不答應,」梁姿來氣了,「既不能做也不願意做。」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影陡然向前,一隻手臂從她左邊閃過,舉起,耳邊響起了清脆一聲。
他好像是用什麼東西敲了下車頂。
但她顧不得思考了。
清澤的上半身朝她傾倒,來勢洶洶,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和呼吸,一切都在昭示著即將到來的、鋪天蓋地的吻。
然而,什麼都沒發生。
兩雙唇瓣若即若離,氣息糾纏,只要再往前貼一寸,就會相吻。
清澤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