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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盐生意从楚风最初担心卖不出去,到后来的供不应求。当然他不会把海盐全卖给祝家,自己留个三四万斤,卖给琉球人吃,还有些小商贩批发了海盐去和土人换鹿皮鹿茸。
仅海盐一项,楚风的收入就超过了一万五千贯,他用平价粮食、免费教育、低价住房、低税率、高工资等等各种形式向社会转移支付,极大的促进了商品经济的发展。
现在不但匠户村的市面繁荣昌盛,就是附近的土著部落也受惠不少,比如最大的受益者阿泰,发财之后决定不再住竹楼了,他羡慕汉人的砖房,于是买回去大批砖头水泥,正在部落中起造“头人府”。
今天是景炎元年十一月一日,琉球匠户村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男女老少都出门,姑娘们想扯块花布,妇人家出门买点菜蔬,小孩子嚷着要吃糖,男人们被妻儿老小拖出来逛街,面上摆出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情,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张三哥,你也出来了?”船场的帆匠陈虾子和张福打招呼,这张木匠平时在船场里喝了点小酒就吹牛,自吹自擂说什么“不把老娘们治得服服帖帖,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点粑耳朵的陈虾子,就常常被张福嘲笑,可是没想到,今天他也会和老婆孩子一起上街。
此刻壮壮实实的张福,左手提着个花布包袱,右手拎着只大公鸡,身边的妻子娇娇怯怯的,却是空着一双手。
见此情此景,陈虾子就有点好笑。
张福这个媳妇,是大户人家偏房生的,知书识理人又漂亮,当年娶进门,可费了老鼻子劲儿,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但这世上凡是怕老婆的人,却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最喜欢在外面吹牛能降服老婆,而且越是怕得很,越要吹得凶,张福自然不免此疾,现在被陈虾子撞破,他面子上甚为尴尬。
亏得张福有急智,开口对着媳妇大声嚷嚷:“抢什么抢,我整天锯木头,两膀子力气一天不用就要酸疼,提点东西咋啦?”
张福媳妇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领着孩子去挑货郎担子上的小玩意。
陈虾子和张福寒暄几句,张福还大大咧咧的说:“小媳妇,跟着大老爷们瞎掺合啥呀?老陈,咱们去喝两杯酒。”
他不过是随便说一句图个面上光,要真敢把媳妇孩子扔大街上独自跑去喝酒,恐怕晚上回家之后,难免要跪一跪搓衣板了。
陈虾子一听,正中下怀,拉着张福就往酒肆走。
“咱们做工的,从来都是工场有活儿就干,哪儿讲什么放工?楚大人宅心仁厚,每月给放三天工,正好,咱哥俩好好喝一杯。”陈虾子早看穿了张福的老底,故意拿他开心。
勤劳的汉族人民,从来不知道什么休息日,不管工场工匠、商铺伙计还是士兵农民,一年到头都在勤耙苦做,只有新年、端午、中秋几天休息。
楚风实行旬日休息制度,一月分上中下三旬,属下的各个工场、小学每逢旬日,也就是每月的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除了必要的生产人员以外全部放假休息,值了班的在第二天补休。
只有钢铁厂的高炉是连续运转不能停,好在大量利用水力,工人的体力消耗少,于是一百二十人分为六个班,每天三班倒,另外的三个班休息,第二天轮替。
每逢旬日,琉球市面上就像过节一样,人们扶老携幼的出来散散心,日子紧巴的买点小东小西,手面宽松的还要坐坐茶馆、上上酒楼,任谁都觉得比在临安还过得好些,没有官府的苛捐杂税,没有鞑子兵的死亡威胁,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小日子,真比蜜还甜。
可张福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被陈虾子死死拉住,一步步走向酒肆,简直就是比森罗殿里走一遭还要难受。想跑吧,抹不开面子,往后船场里自己还不得成大家的笑料?不跑呢,扔下媳妇去喝得醉醺醺的,晚上回家还有个好吗?
左右为难啊!
刚要走到酒肆,嘿,巧了,路边一群人围着看热闹。好机会!张福拉着陈虾子,三步并作两步挤进去——他准备趁人多溜号,若是陈虾子问起,就说被挤得失散,自己回家去了。
人群中间,快嘴二婶双手叉腰和人吵架:“凭什么交这么多税?老娘卖两个鸡蛋也要交税,一个鸡蛋才几文钱?不交不交!”
财税科的征税员许显扬打开一本册子念道:“经调查,洪梅氏每日平均出售茶叶蛋五十个,得钱二百五十文,我琉球政府每十税一,该税二十五文,合月交七百五十文。”
哗,二婶每日卖得二百五十文,每月收入接近十贯,这可当两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