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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上,一辆列车拖着长长的烟柱呼啸而过。那是一列拖着二十多节闷罐的货车,沉重而吃力的向北方驶去。列车车厢装满了各种物资,民用、军用,五花八门。
在中后部的一节车厢和其他并没又什么两样,车厢门被从外边紧紧的封锁着,不是为了防止外边的人进去,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车厢里横躺竖卧地装了几十号人,人人无精打采,黑暗幽闭的狭小空间对人的精神是一种极大的考验与摧残。一个大号的破木桶固定在角落里的一个铁架子上,人人敬而远之,除了自己必须与它亲密接触——拉屎撒尿。桶里的秽物散发着令人崩溃的气味,填满了车厢的每个角落。
没人知道行驶了多久,也没人知道自己何时到达。等待,是每个人唯一能做的。
远离马桶的另一个车厢角落里,斜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魁梧壮汉,浓眉大眼,英俊潇洒。壮汉头上包着厚厚的粗布条,沁透粗布的鲜血已经凝结发黑,散发阵阵恶臭。这人头痛欲裂,斜倚在车厢铁皮上,努力回想着自己几日来的遭遇。
这人叫铁文,是明朝名将铁铉的后代。当然,也是铁忠的哥哥。
“我在哪里,我要去哪里?我是怎么被送上来的?我记得那天我在莫掌柜家干活,几十只鸭子等着下锅,铺子里忙的团团转。莫掌柜来告诉我说家里传来信,让我马上回家一趟,掌柜让我快去快回,店里忙不过来,今晚要是干不完就赶不上交货,他就要破产。莫掌柜人也真好,家里那么忙也没拦着我,还给了我半只做好的酱鸭。莫掌柜的酱鸭真是一绝。”想到这里,铁文咽了咽口水。关在这个闷罐里,跟下地狱没什么两样,吃、睡、拉在一起,和畜生没什么区别。自己也好多天没正经吃过一顿饱饭了。
“我拎着鸭子往家里赶,心里美滋滋的,弟弟、妹妹又可以吃到酱鸭了。小花那个小馋猫,整天围着我要好吃的。我着急赶路就走了水田田埂的小路,这样能少走不少路。走着走着就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我藏起来观察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人。还以为是自己走夜路,心里发毛。等自己回到家就发现继父,小弟小妹全死了。我感觉外边有人就出去追,刚出去就被打了闷棍,再来就在这个火车车厢里了。是什么人把我绑来的,要把我送到哪里。莫掌柜不知按时交货了没,可别因为我破了产啊。”
铁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头绪,索性不去想,拢了拢身下的稻草,躺了下来。“我这辈子没有得罪什么人,估计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费这么大劲把我送出去这么远,总不会立刻就要了我的性命。车总会到站耽误时候,只要没弄死我,我就有机会逃回去。
“哎,那个小子,你家是哪里的,你怎么会到这里的”一个长满胸毛的壮汉问铁文旁边的一个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副厚的外翻的嘴唇与他的稚嫩秀气的脸庞极不相称,估计是想家想的厉害,眼睛都哭肿了。
“我是鱼头湾的,我是被人绑来的,家里让我出去卖酒,走着走着就让人打晕了。”小孩撅着嘴嘟囔着,香肠似得大嘴唇堆在一起,撅的了老高,滑稽可笑。
“我也是,我是被人骗来的,告诉我说来唱大戏的了,我跟着去看戏,结果被装进这里了。”一个黑瘦的中年人说到。
“骗你的人是谁啊,”
“让你走你就跟着,真够笨的,自己不会去看戏吗,让人领着去,丢人”
“你还说别人,你不也是被人骗来的。”
“我是被我家人卖过来的”
……
车厢里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讲述着自己是如何被弄到这里的,被抓的、被骗的、被卖的,甚至还有人去逛窑子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车厢里。谁都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车厢陷入一片死寂,静的令人窒息。
铁文眯着眼睛听众人的聒噪,回想着事件的来龙去脉,也盘算着自己如何脱困。谋定而后动,是铁文的行事风格。匹夫之勇他是瞧不上的。但真要行匹夫之勇的时候,他也一点不害怕。铁文身材魁梧,站在那里跟一座铁塔一样,醋钵大的拳头抡起来跟铁锤一般,招呼在谁身上,都够他喝一壶的。
呜……
一阵鸣笛后,大家明显感觉车减速了,突然大家一个趔趄向车厢一侧扑倒,大家知道,停车了。
咔咔咔,外面的人突然下锁开门,久违的日光射进来,刺得大家睁不开双眼。铁文早知道会是这样,提前就用双手捂住双眼,才不至于让阳光把自己眼睛刺得生疼。
过了好一阵,众人才慢慢的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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