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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来。
她将半盖于身上的被褥拉了拉:“我有些冷,你同我睡一处,令我取个暖。”她小时候惹爹娘生气时,便将这股撒娇声放得软一层再绵一层,令人好似被无数小手挠痒,再如何的窝火憋气皆在她这么一声中被撂倒。这便是她从小战无不败,却依然好耽耽活着的因由。
凤晞抬眼看着她,黑黝黝的潭水波涛涌动,层层叠叠,浪头一波高过一波,终是千辛万苦地静下来。应了声诺,躺倒在她身旁,伸的手却僵在空中,半晌,似下了莫大的决心将她朝胸口搂了搂,如同蝉蛹,缠绵捆绑在一处。
他的下颌抵在玉袖头顶上,眼底一派祥和满足,有些情绪,他斟酌再斟酌,至此,便是悟了。
玉袖靠在凤晞暖哄哄的怀里,聊无睡意。方才的一场梦竟是挥之不去前仆后继。心神不定地躺了个把时辰,夜色如墨,浓得厉害。心里掐算了时间,差不多是子夜时分时,左翻翻,右踢踢,欲要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爬起来,顶头嚅音渐起:“你这番左动右晃的大动静,是想做甚么?”
她抬起头,望进那黑漆漆的眼里,嘿然笑了笑:“哈哈我想,我想如厕。”话完立刻扎挣着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奔出门,扎进夜色里。
她翼翼然地摸到子诚的屋舍,把头从窗棂中探进去,望了一望,没影儿。继而在院子里转了三转,还是没影儿。
唔,日日新婚燕尔的两位晓得有人偷觑,便换了场子?
湛思中,她隐隐觉得有甚么不对头。又转了三圈,只见星天白月,闻芍药冷香,听栒树瑟瑟。计结再转几圈时,背后猝不及防被一拍,她惊呼了一下。
凤晞健硕的身躯将她罩住,一双沉静惯了的眼里似有涛涛怒意,替她披上衣衫,冷硬道:“你不是如厕么,这么久的如厕,我怕你摔里头了,况且这如厕是直接在院里里头蹲的?”
玉袖伸手抓住衣襟,干笑了两下。这个笑是存了敷衍塞责的意思。她苦心孤诣地思索着格格不入之处,树上夜莺蓦然咕咕叫了两声,像是朝耳膜里星行电征地打去一道雷,落到心尖上,焦了一大片。她终于意识到那格格不入的地方。
偌大一颗贝萝树,不见了。
凤晞额角一痛,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要做甚么。”
玉袖伸出手,将歪了的下巴板正,心里掂量,是告知还是继续瞒着呢。其一、她虽是个神仙,但自己有多少斤两她也掂过。那些雕虫小技的仙法,对付个把小妖尚可,万一那两位是一等一的高手,情况便有些不大妙了。倘若凤晞相助,如虎添翼,甚许稳操神算。其二,就是她想瞒,眼下的情形也瞒不大住,那索性不瞒了。
她拢了拢衣服,指了指一旁道:“贝萝树不见了。”想起凤晞大约不晓得那是贝萝,再从头解释:“我方才做了个梦,呃,但直觉那不是梦,挺真切的。梦里是子诚与慕蝶初遇那会儿,呃,还有,子诚是韩钰的表字。”她这样兴冲冲爆料,他却面色平静,恬不知怪了如指掌道:“我晓得,卫国公子钰,姓韩,表字子诚。”
玉袖反被他的惮定惊落下巴,蓦地恼羞成怒:“你既然晓得,为甚么不告诉我!”他简明扼要:“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见她立时要火山爆发,当即转了话题:“你方才说那树不见了?去哪儿了?”她果然被带了去,心火被不留活口地被熄灭:“我晓得他们在哪儿。”
树杈上的夜莺敦厚地咕咕了两声,穿过层层疏繁叶枝,幽幽绿瞳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追忆似水流年(二)
月色朦胧,河风凄寒。栒树树杈上,依旧是夜莺的敦厚声,并着这洧水也生得不大安宁。水里的鳠鱼同黾蛙都没歇,将眼珠子瞪得老大,巴巴地瞧着两人的身影没入后山,兴奋异常。
待近了后山,点点绿光宛若上千只萤火虫,替芍药花也镀上了一层,妖冶至极,就像被投了毒
光从山洞里飘转出来,甫一入绿芒顿时放亮了百儿八十倍。玉袖伸手搭在眉骨上挡一挡,眯着眼看去。贝萝树稳稳移到了中央,半空中,腾着位绿油油的精灵。其下站着的便是子诚,只是瞧他那神情,似乎不大对头,且呆且木,似乎是嗯,傻了。
绿灵见旁人竟闯了进来,有些吃惊,见了玉袖后便将这个惊吃的更大了,打住仙法,甚知窍地腾到她面前,打千儿做个恭敬的拜谒,糯糯唤了声上仙。
乍一看,绿莹莹的眼,绿莹莹的长发,绿莹莹的面容,全身这么个绿法,便猜得他是小珠儿灵化而来的。她瞧了瞧木在一旁的韩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