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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沙县和九墩滩乡,怎么还敢如此明目张胆跟省上对着干?她真是想拿起电话,打给省人大张祥生副主任,她倒要问问,省人大作出的决议,是不是谁想推翻就可推翻?
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她相信,有人一定知道内幕,被瞒住的,说不定就她一人!
晚上,周一粲正在给省人大写建言书,就关井压田一事,她自己也有很多想法,想以建言的形式呈上去。门突然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九墩滩乡乡长毛万里。
在沙县的干部队伍中,毛万里算是死心塌地跟着周一粲走的人,这话可能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当初毛万里去九墩滩,是在别的乡惹出事儿后被沙县县委“发配”过去的。周一粲在一次检查工作时认识了毛万里,当时她觉得这人粗糙,不像个乡干部,又一想,乡下的工作本来就粗糙,不像市府省府,说不定这种人还最适合。再者,她有个观点,大凡犯过错误的人,在改正过程中都特积极。官道上,哪个干部不想进步啊,哪怕是挨过处分降过级的干部。这种人要是用好了,指不定哪天就给你干出大事。那天她是在治沙现场看到毛万里的,他灰头灰脸,脱个光膀子,汗水和沙尘在他身上绘出污渍斑斑的图画,就冲这一点,周一粲就认为他能吃苦,能跟农民打成一片。目前不犯错误不出问题的干部好找,多得是,但敢犯错误犯了还能坦坦荡荡跟老百姓掺和在一起的干部,少!周一粲那天也算是被毛万里感动了,便在检查会上表扬了他,没想,因此却跟毛万里结下了份奇缘。
毛万里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次表扬。自从被县委“发配”到九墩滩后,“表扬”两个字,就成了他远房亲戚,再也不登他的门了。毛万里为此苦恼,为此急,却没一点办法,总不能厚着脸皮找领导要表扬吧?
没想,新来的市长却如此肯定他,还说他工作有思路,有办法,开发区的同志如果都能像他这样,我们的开发区就有希望了。打那以后,毛万里心里,就装进了周一粲这个人。日后,他也找过两次周一粲,周一粲很客气,也很热情,不但嘘寒问暖,还表示出一种愿望,想让他做九墩滩的乡党委书记。当然,周一粲没有明说,也不可能明说,毛万里却从她的语气里,感觉出这意思。
有时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怪,毛万里如此粗糙的人,竟也能感觉出市长话里的意思来。
周一粲说过,但凡有抱负的人,就应该有机会施展才华。施展才华毛万里不想,做书记,他想,很想。在开发区做上两三年书记,就能打到县里去,如果周一粲这棵大树还在(奇怪,仅仅两次接触,毛万里就将周一粲视为大树了),他的前程真可谓不可估量。人生就是这样,对基层的小干部来说,上面有个人,比什么都强。毛万里甚至想,如果周一粲早一点能来河阳,他能落到这个下场?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白天周一粲还想过要找毛万里,了解了解情况,这么大的事,毛万里为什么不跟她汇报?没想,晚上毛万里就给到了。这天的周一粲用了点儿小计策,并没急着把话题提出来,她倒要看看,毛万里会不会自己说出来?她很亲切地请毛万里坐下,沏杯茶给他,然后道:“小毛啊,最近怎么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又遇上不顺心的事了?”周一粲原来管毛万里叫老毛,后来搞清楚他的年龄,改称小毛了。毛万里三十二岁,不过面相很老,看上去足有四十岁,没办法,沙漠里风吹日晒,大自然的力量,谁也抵抗不了。
“整天跟老百姓嚷仗拔毛,能顺心吗?”毛万里垂头丧气地说,他今天来,就是找周一粲诉苦的。这九墩滩乡,他实在蹲不下去了。
“嚷仗?开发区的问题不是已解决了吗,怎么,老百姓还有意见?”
“解决?谁给解决?前些年的补偿款一分没落实,今年又让关井压田,本来井里就没水,关不关的也无所谓,这一说关,老百姓意见马上就有了。井是他们凑钱打的,谁家都贷了款,信用社天天上门讨债哩。这倒好,上面一说关井,老百姓立马就找乡上要钱,说是要了给信用社还款。”
周一粲听到这,忍不住了,脸一沉道:“你跟我说实话,九墩滩这边到底关没关井,压没压田?”
毛万里本还想多发几句牢骚,一看周一粲变了脸,立马止住了话头:“周市长,这”
“怎么,你也不说实话是不?想不到啊,你们对关井压田是这态度。乡干部都这认识,老百姓的工作怎么能做好?我还以为,你毛乡长的认识能高些,原来你还是跟过去一样,没一点提高。”
“周市长”毛万里让周一粲的批评弄紧张了,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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