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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没被踩平,来往的人确实太少了。
“你想啊,一年中有半年是冬天,树木长的得有多慢,碗口粗的树可能有五十岁,大规模采伐严重破坏了生态系统。我上次来遇到一个老伐木工,提起以前的过度开采,他说罪过啊,连孙子的饭抢着吃了。”
“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吧?”贾佳托着背包底部,让蓝大海扛在肩上。
“12月末,1月初最冷,新闻报道说有45度左右,听这里的当地居民说,最冷的时候接近六十度,不过那是前些年了,最近几年全球变暖,大兴安岭也是全球的一部分嘛。走吧,朝挂红灯笼那家去,这儿就这么一家旅店。”
蓝大海呼哧呼哧走在前面,嘴鼻呼出的空气像一条条霜龙上下翻飞,贾佳打着手电走在后面,脚下传来雪花被积压时传出的“吱嘎,吱嘎”的呻吟。手电的光柱从贾佳身前射出,照在蓝大海的腿上,在茫茫的雪地里扩散着一片微弱的光芒。
第三章:零下45度(2)
路边断断续续的房子多了起来,厚重的白色覆盖在屋顶,沿着房檐垂下的冰凌倒映着房间里的灯光,飘渺的炊烟像是灰色的虫子从烟囱慢吞吞爬出去,慢吞吞地爬上蓝黑色的夜空。
房檐下的冰凌是东北冬季的一大特点,大人们常哄不懂事的孩子‘莫吃冰溜子,吃了长粗脖根。’于是孩子们便会围在男性长辈面前,指着他们的喉结嬉闹“叔叔,你小时一定不听话,吃了冰溜子。”
“汪汪汪。”狗吠声在夜空中回荡,几只柴狗窜出院子。
两米高的木篱将几间瓦房齐刷刷地围了起来,几只柴狗堵住了敞开的木门,柴狗们的身后是整齐的砖铺小路,刚扫过的小路两侧埋藏在厚雪下。小路两旁的开阔地里隐藏着隐约可见的沟垄,看样子这是两个自家的菜园。几间瓦房有两个房间亮着灯,温馨的淡黄色灯光从贴着窗花的玻璃上透出,贾佳觉得没那么冷了。
贾佳向前走了两步,柴狗的气势更凶,吓得她躲在蓝大海身后“这么多狗。”
蓝大海喘着粗气放下行李,摇头说:“这还多,等我带你去鄂温克族人的家里看看,那才是叫养狗呢,咱们养狗论只,人家论群。再说在大兴安岭这个地方家家养狗,成习俗了。”
“我没听见哪儿还有狗?”贾佳侧耳倾听,四周一片空寂。
“好狗护四邻,这儿的狗就管着自己家和邻居,才不像南方的狗,整天乱叫。”
“谁呀?”院子里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张大爷,是我呀,还认识我吗?”蓝大海笑着上前打招呼。
“是小蓝啊,刚下车吧?快进屋。”张大爷朝狂吠的柴狗喝了一声“回窝!”
院子的一角有几个桦木打造的狗舍,几只柴狗悻悻钻回各自的狗舍,仍然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看着蓝大海和贾佳。
张大爷帮蓝大海提着行李走进了院子,院子里清清爽爽,只有一个铁爬犁和一个独轮车,劈好的木柴整齐地码在煤棚前有一人多高。
“老伴,来客人了,是小蓝。”张大爷拉开门,把两人让进屋里。
贾佳一眼看见了热腾腾的火炉,连忙冲过去,冻得通红的小手举在上面。
“哎呀,看把这姑娘冻的,不是东北人吧?”张大娘接过蓝大海手里的包放在地上,随后拉过贾佳,使劲搓她的手,搓完左手搓右手,还一个劲地说:“手冷了不能马上烤火,痒痒的厉害,像虫子咬手指头似的。”
“谢谢大娘。”贾佳笑着点头,脸蛋红彤彤的。
“怪不得冻成这样,怎么戴着毛线手套,这东西不暖人。”张大娘低头看看贾佳的鞋“是不是没垫棉鞋垫?”
“没有。”贾佳撅嘴了,脚确实冷。
张大爷看看表,对张大娘说:“行了,赶紧让这姑娘上炕,给他们准备点饭菜,肯定还没吃吧。”
“吃的方便面。”贾佳瞪了蓝大海一眼。
坐了整整一天的火车,他们一共吃了两碗方便面,蓝大海不去餐车,也不准贾佳去,说餐车是五星级的乡下馆子,菜名巨华丽,东西超难吃。
贾佳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两间客房“张大娘,这个旅馆的房间太少了吧?”
“快上炕吧。”张大娘拉着贾佳走进最大的房间,帮她脱掉鞋。
“大娘,我自己就行。”贾佳脸红了。
厨房里很快传出张大娘做饭的声音,张大爷坐在椅子上说:“这地方小,平时没什么人来。儿女都在外面,我们老两口开这个旅馆就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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