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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不是憋着要戗行吗?咱们平时待他也不薄,他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主意?依我看,王仁山要是不和东家一条心,把他辞了算了。‘张幼林站住:”为什么?他又没做错什么,人家不过是提建议,我们有选择的权力嘛。“
“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良久,张幼林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让张喜儿到南京把王仁山换回来,王仁山熟悉南京的情况,往后北平总店的生意很大程度上也要配合南京,南京分店的分成方式就按王仁山说的办,毕竟他是南京分店的有功之臣,这点儿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不过……要是再开分店就得重新考虑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张喜儿人老实可靠,有他在南京坐镇,南京分店就还能控制。”何佳碧的脸上有了笑容。
“荣宝斋的分店还要继续开下去,荣宝斋的买卖不仅要在北平、南京,还要在其他地方做活!”张幼林显得信心十足。
他们已经走出了法源寺,张幼林回头望去,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沐浴在冬日暖融融的阳光里,他的心也渐渐温暖起来。
这些日子张幼林到铺子去的比往常要勤,张喜儿走了,王仁山还没回来,北平总店的生意虽说半死不活,可张幼林对把铺子交到宋怀仁的手里还是不大放心,他宁可辛苦自己。
宋怀仁对张幼林比平时更加殷勤,他站在铺子门口,远远地看见东家的汽车拐过来了,就赶紧回去沏茶,等张幼林迈进门槛,在桌子旁坐定,一碗香气四溢的“大红袍”已经捧到他面前。宋怀仁的泡茶技术是一流的,虽然张幼林不大待见他这个人,可每次喝宋怀仁泡的茶,都禁不住赞不绝口。张幼林近来胃出了点毛病,喝不了绿茶,宋怀仁就改泡发酵重一些的岩茶“大红袍”,看着东家品饮时那副陶醉的神情,宋怀仁觉得是时候了,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只听见背后“哗啦”一声,一只瓷制笔筒从货架子上掉下来,摔碎了。
正在整理货架子的学徒徐海和李山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愣住了,宋怀仁立马儿蹿过去,指着他们俩的鼻子吼道:“谁干的?”
李山东低着头回答:“大伙计,是我。”
宋怀仁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我大伙计?这事儿是明摆着的,张喜儿走了,我宋怀仁就是主事儿的,虽然东家没明说,可我干的不都是掌柜的活儿吗?
他刚才要是叫声“掌柜的”,哪怕是“二掌柜的、代掌柜的”什么的,我跟东家不就好开口了吗……这个傻东西,得修理修理他。宋怀仁停顿了片刻,继续吼道:“你怎么那么笨呢?连只笔筒都拿不住,东家可在这儿看着呢啊,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干不好,趁早儿卷铺盖卷儿走人!”
李山东的脸“腾”地红了,牙齿把下嘴唇咬得紧紧的,忍气吞声地拿来簸箕把碎片拾起来。
张幼林品茶的兴致立刻就荡然无存了,不就摔了一笔筒吗?又不是成心的,批评两句就算了,干吗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张幼林看不来宋怀仁这种做法,又不好当着新人的面说他,于是站起身,皱皱眉头,转身奔后院去了。
宋怀仁追到院子里:“东家,张喜儿到南京分店去了,明摆着总店缺个主事儿的,您看……”
“怀仁,我还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把王经理又调回来了,他在北平总店主事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幼林说完进了北屋,宋怀仁呆呆地看着张幼林的背影,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这个打击对宋怀仁来说是十分沉重的,他左思右想,自从来到了荣宝斋,往常背地里拿黑钱的事儿基本上没怎么干,自个儿也很卖力气,本事明摆着在张喜儿之上,东家怎么就信不过呢?宋怀仁很是垂头丧气。
宋怀仁这几天在铺子里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弄得两个小学徒战战兢兢。
邮差来送报,赵三龙到门口接过来,边往回走边随手翻着,宋怀仁没事儿找事儿:“怎么着,轮得上你先看吗?”
赵三龙重重地把报纸搁到柜台上,斜了宋怀仁一眼。这个伙计是个暴脾气,他早就看宋怀仁不顺眼了。
“哟喝,还长行市了?我告诉你,不想干走着,没人求着你。”宋怀仁阴阳怪气的。
赵三龙刚想发作,徐海在后头使劲儿拽他的衣裳,悄悄地说:“大伙计心里不痛快,你忍着点儿。”
“三龙哥,给我搭把手儿!”李山东在后院喊他,徐海就势把赵三龙推走了,又拿起报纸恭恭敬敬地呈给宋怀仁:“大伙计,您慢慢瞧着。”
宋怀仁接过报纸刚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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