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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初,这年世祖十八岁,博果尔十五岁。前者生于正月,后者生于十二月,所以世祖不妨看作十九岁,而博果尔当看作十四岁。十四岁的弟弟,激怒了十九岁的哥哥,出手殴击,岂足为奇?
明了了上述情况,即可以想象得到,世祖这一巴掌打出了极大的家庭风波。在第三者看,博果尔有三重委屈:一是未得到帝位;二是“所爱”被夺;三是遭受屈辱。在博果尔,对第一点感受或许不深;而对二、三两点,必然伤心万分。因此以未成年的皇子,既非立下大功,亦无覃恩庆典,无端封为“和硕襄亲王”,不能不说是一种抚慰的手段。
博果尔之封襄亲王,在顺治十二年二月下旬,因而推断兄弟发生冲突在此年年初;其薨在顺治十三年七月己酉,见《东华录》。手边无历法书,不知此月朔日的干支,但亦并不难考,《东华录》载“六月戊寅朔”,而七月第一条记:“戊申广西巡抚”云云,可知六月小,为二十九天;因如月大三十天,则戊申为七月初一,必书“戊申朔”;既未书朔,知戊申为初二,己酉为初三。其薨也与董小宛大有关系。
吴梅村《七夕即事》,为五律四首,心史断为顺治十三年梅村在京时所作,极是。先录原诗,次引孟说,再为重笺。
羽扇西王母,云骈薛夜来。
针神天上落,槎客日边回。
鹊渚星桥回,羊车水殿开。
祗今汉武帝,新起集灵台。
今夜天孙锦,重将聘雒神。
黄金装钿合,宝马立文茵。
刻石昆明水,停梭结绮春。
沉香亭畔语,不数戚夫人。
仙酿陈瓜果,天仙曝绮罗。
高台吹玉笛,复道入银河。
曼倩诙谐笑,延年宛转歌。
江南新乐府,齐唱夜如何。
花萼高楼回,岐王共辇游。
淮南丹未熟,缑岭树先秋。
诏罢骊山宴,恩深汉渚愁。
伤心长枕被,无意候牵牛。
心史谓:“所伤逝之帝子,一则用花萼楼事,再则比以岐王,三则抚长枕被而生怜,皆伤帝之兄弟。”又谓:“董妃以十三年八月册为贤妃,十二月晋皇贵妃,盖本拟七月七日行册礼,以世祖弟襄亲王博穆博果尔之丧,暂停,梅村正咏其事。”心史自道:“此虽想当然语,但按其他时日,颇相合。”
按:此咏董小宛得宠,及世祖夺弟之爱的经过。心史谓本拟在七月七日册立小宛为妃,此假设由于第二首起句中一“聘”字,应可成立。重笺此四律,首须指出梅村以古人拟小宛,因事、因人、因地而异,即如此四律中,薛夜来、雒(洛)神皆指小宛。薛夜来为魏文帝爱姬,本名灵芸,夜来乃魏文所改,号为“针神”。巧的是小宛亦有“针神”之目,见《影梅庵忆语》,但“羽扇西王母”,接以“云骈薛夜来”,则犹“王母携双成,绿盖云中来”之意,一则明其为慈宁宫女侍,再则明其来自睿邸,以魏文帝隐喻多尔衮。薛夜来本非仙女,何得有“云骈”字样?此不过借西王母之女侍自应为仙女的推论,而逼出“针神天上落”五字;因为小宛的出处,不便明言,则唯有用此曲笔。“槎客”疑指方孝标;以下两句,又为曲笔,“鹊渚星桥回”,为“羊车水殿开”的陪笔。此诗作于襄亲王初薨之时,因而务尽其隐曲之能事,咏织女牛郎既是伪装,甚至用典亦煞费苦心,欲讳浅学,不讳知者,如“祗今汉武帝,新起集灵台”,以《三辅黄图》的记载固不谬,殊不知长生殿亦名“集灵台”。
汉武的集灵台,是习见的典故,其实应作集灵宫,见《三辅黄图》;误宫为台,可能由玉溪“侍臣最有相如渴,不赐金茎露一杯”那首七绝而始。真正的集灵台,见于正史;《旧唐书?明皇纪》:“新成长生殿,曰集灵台,以祀天神。”梅村明明指的是唐明皇的长生殿,却偏说“祗今汉武帝”,加上一层浓厚的烟幕。当时文网虽不如雍乾之密,但论宫闱秘辛,无论如何是个绝大的忌讳,因此《七夕即事》虽重在“即事”,而不能不为“七夕”费却许多闲笔墨。史有曲笔、隐笔,梅村自许“诗史”,后人亦无不以诗为史视梅村,然则诗中多用曲笔、隐笔,亦正是煞费苦心的史笔。如果读梅村诗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实在是辜负了梅村稍存真相于天壤间的苦心。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董小宛入宫为妃考证(16)
第二首联,“重将聘雒神”之“将”自应作平声,则与《汉书》颜师古注“主辎重之将,谓之重将”无关。“将”为致送之意,为《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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