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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笑在李俶面上方闪猝收:“到底不枉在刑部呆上两年,你看,你们三人中,谁个背叛我的机率高些?”风生衣哪里敢与李俶调笑,心中惶恐不已,思忖半晌方答道:“如今天下大势,明眼人当以太子和殿下为归,只有少股肖小;窥觑龙廷,心存不轨,陛下英明,料不能成事。木围跟随殿下多年,想不至于为蝇头小利背弃殿下;独孤姑娘无亲无故,自小入宫为奴,近年来又为殿下打理商贾事宜,背离殿下后,怎有更佳的安身立命之所?至于属下,却是例外,一非殿下旧属亲随,二来年轻识浅,多有可疑之处!”
李俶抬眉道:“此人到底是谁,你心中实已有方较,本王也一样。且不慌,让他露出些马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沈珍珠这场病虽经慕容林致细心调治,也缠缠绵绵大半个月才渐渐康复过来。也因了这场病,她与慕容林致一见如故,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期间李俶仿佛极忙,三五天回王府一次,且每回都来去匆匆的,与沈珍珠说不上两句话。
这天沈珍珠觉得身子大好,正与慕容林致在房内闲话诗词,李俶和建宁王李倓并肩着进来,李倓笑盈盈的道:“致儿,走,咱们看龙舟竞渡去!”沈珍珠暗地掐指一算,今日竟然是端阳,曲江上定然已是百舟待发,到时掉影瀚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该是何等精彩,正在神往中,李俶已开口道:“珍珠,咱们也一齐去。”
说走便走,四个人也没有带侍从,夫妻共骑,快马加鞭,不一时就到了曲江边。果然人山人海,鼓乐暄天,第一轮的龙舟竞渡已经开始,只见百浆击水、舟行如飞,呐喊助威声响彻云天。
李倓不由心痒,自告奋勇道:“咱们也弄个小舟,划来玩玩。”李俶笑道:“又没个侍从,难不成你亲自去弄?”李倓道:“那是自然,别小觑我!”说着一头钻进人海里,没了踪影。
慕容林致此时满心都是欢喜。第一回碰见李倓便是去年的今日,那是在洛阳。洛水支流多,贵族之家家家有船。她性情娴静,不喜出游,一年大半的时间在家中看书,医书、诗词、辞赋,仿佛其中有无穷的乐趣。那一回想起来全是鬼使神差,明明画画不到一半,妹子一撺掇,就疯疯颠颠的出去了。河流上,那样多的船,那样多的人,隔着一重又一重,洛河的水,层层叠叠的微浪,偏偏她一眼就瞧见了他,俊朗豪放,见之忘俗。她要庆幸,他只是建宁王,只是太子的第三子,社稷大臣对他的关注远远低于广平王,他可以在大殿上直言不讳:“我要纳慕容林致为妃。”没有人会反对,就这样定了。幸福来得这么容易,让她似乎总在梦中。李倓的腰间还系着她亲手结成的五色缕。良辰当五日,偕老祝千年;彩缕同心丽,轻裾映体鲜。太平的岁月,与世无争的生活,应该可以永远继续下去,多少的亲王都是这样过的。
“哇,你们也来了!”德宁郡主总会不失时机的凑热闹,笑逐颜开的出现在三人面前,且朝着远处喊道:“快过来,快过来!”
远处,一人正在垂柳上系马,李俶不禁皱眉:安庆绪。近来听说德宁总与安庆绪一起,看来情况不假,安家大公子庆恩已经娶了荣义郡主,这样下去,圣上赐婚这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总是不妥,朝野上下对安氏心照不宣。
安庆绪大踏步过来一一见礼后,对慕容林致道:“师妹,我有几句话对你说。”师兄妹说话,份属平常,慕容林致只得随他走到一处僻静所在,不等他开口,先劈头说道:“你放心,她吃了你的药,已经全然没事了。”
安庆绪一愣,道:“怎么说起珍珠来了?”
慕容林致叹口气,用带着些许悲哀的眼睛瞧着安庆绪,叹道:“安庆绪呀安庆绪,到了此时,你为甚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安庆绪莫明其妙,反问道:“我的心?”
慕容林致道,“这些年来,你总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笑了一下,“我也以为是的,可是,你知道吗?你心中真正喜欢,真正爱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沈珍珠!”
安庆绪薄笑反驳:“你怎的胡言乱语起来,我和珍珠只是朋友!”
慕容林致俏眉飞扬,语含讥讽:“朋友?如果你心中真的这样想,为什么她生病了你不亲自医治,倒把药偷偷给我,让我治她?为什么方才不敢正视她一眼?安庆绪,这是你平常的性子吗?她在病塌上,你当时瞧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有多么的欢喜她。”
安庆绪顿时似被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将目光移至曲江绮丽的水面,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不,不,不是这样。……当年我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