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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是大宋十七位海商纲首之一,我还没来得道一声恭喜——”
所谓“海商纲首”,是大宋明州、泉州、广州市舶司衙门,选择本地有实力有声誉的大海商,委托他们管理海外商人的行业首领,比如明州港的四明王家就接连几代都据有纲首职位,反过来说,也是各地联合在一起的海商行业自治组织,推举出头目得到了官府的承认。
她根本不理睬黄七郎在他身后向她递着眼色的焦急,还有王世强对她消息灵通并不意外的微笑,她随手拍打着围肚儿上的鸡毛,笑语着,
“只是不知王纲首这一回来唐坊,是不是和泉州的海商陈文昌同行,按说他的船离唐坊应该还有一百多里的水路,我也是准备过两个时辰再去港口上迎一迎的。”
“原来青娘今日打算亲自出迎的,是他——”
王世强听到泉州海商陈文昌的名字,眼中已经生冷,“我也早听说陈家向唐坊求亲的消息,本以为是外面的谣传,没料到竟然是真的。”
说话间,他进门时,嘴角边一直噙着的那丝微笑,也消失了踪影,
“只不过,青娘记错了,这位陈公子的叔父虽然是海商,他自己却还是第一次出海,他愿意不远万里,渡海而来与青娘见上一面,这求亲的诚意全倒是让人佩服,难怪青娘也要意动了……”
她偏偏只当是没看到王世强强忍怒意的样子,故作歉然道:
“大官人也早知道我家的情形,我们三姐弟早年失了父母,只能相依为命,好在蒙乡亲们推举,共同合力建起这唐坊小小之地,做了我们的栖身之处,如今我二弟季辰龙出外游学,三弟季辰虎出海未归,我虽然只是名女子,也只能亲自出面,到外面去迎一迎了——”
她的两个弟弟都远在海外,信息不知,也难怪人家以为她势弱,第三次闯到家里来了。
“依我看,青娘还是不要去的好——”
王世强终于沉下了脸,
“陈洪虽然带着他侄儿陈文昌来到这东海之上,但和他同来的船队有船一百余三条,受他陈家节制的不过是其中五条泉州船,其余九十八条是与我同行,从明州港出发的海船,他们也会马上进港,青娘还是先安排我们进坊泊船的事务才好。”
“九十八条?”
她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也暗惊于他成为海商纲首后,能够调度节制的海船数量之多。
以她这十年在唐坊里的经验,明州港是大宋三大海港之一,港中一条能从大宋航行到扶桑的深海海船,装载的货物数量暂且不提,上面的船丁就少则一百多名,多则三百余名。
再加上船上的火工、船副、大小货主、船主和行纪,这些人大半都是会棍棒,知道些粗浅拳脚的海民壮丁,九十八条海船就等于是二千多名海民同时进入唐坊。
而她唐坊六千多户,三万余人,虽然不论男女老少,在平常季风停歇,商船不来的淡季都有操练,但真正用来护坊的坊丁总计也就是三千人。
“王纲首三年前成亲之后,果然已经不同往日,只是我唐坊开门广迎八方商客,先来后到就是应当的规矩,他们先递了消息,送了拜坊的名刺,我当然不能因为他这次同来的只有五条船,就视而不见——”
她也顺水推舟改了称呼,含笑敛袖一礼,
“今日还请王纲首包涵,王纲首也知道,陈家在泉州也是大宋纲首,海商世家,我只怕这回失礼得罪于他,下一回他就算也带了九十八条海船到我唐坊,我却再也不敢大开坊门,请他们进坊做生意了——”
死里逃生花老母鸡躲在院角的杂草丛里绝不出头,他看她仍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再想起他明明投了拜坊的名刺,却被她视而不见,逼得他只能闯到门上来阻止她这门婚事。
他负在背后的左手不由得紧握成拳,连连冷笑,道:
“好!青娘,看来你是横了心,不顾我们过去的情份,一定要和陈家结亲了?”
一旁的黄七郎见得他脸色不好,说话也是快进死巷子里去了,便也顾不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把心一横,上前一步,叉腰嚷道:
“季大娘子!你在唐坊里做了这些年的坊主,平常和咱们谈起买卖来何等地精明晓事!今天怎么就犯了糊涂?王贤弟如此诚心,听到你三弟出海遭难的大事,一路急赶要来替你谋划营救,你却对咱们递来求见的贴子不闻不问,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你的亲弟弟!”
002 纳妾彩礼(上)
“救我弟弟?”
她愕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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