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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书场、大力丸和警察查缉战术
日历转眼翻到了九月,我的脚逐渐康复,每天不须大胖搀着,自己扶着墙也可以走到教室了。心灵的伤痛也在同学友谊的浸泡和紧张的律考复习中得以舒缓。
业务课程的学习已经进行了大半,基本都是警校自己的任课老师负责教学,说句实在话,其水平也就停留在比我们多看三天书的阶段,内容无非是照本宣科:名词解释、条条框框,外加陈旧的案例。
这样的教学,后果自然可想而知:老师在台上夸夸其谈、谈天说地;台下则千姿百态,看小说者有之、梦周公者有之、画漫画者有之,就差打毛线的了。我和阿理则分工明确,他埋头做着永远也算不完的金融数学题,而我则啃着沉甸甸的律师资格考试必读法律法规汇编。
鉴于任课老师的多次投诉,王队长和郑队长不得不来回在下面巡视,说小话的、打瞌睡的、冲着女生的背影丢飞机抛媚眼的,一律拿下,眨眼间教室后的黑板前已有罚站者若干,直到讲课者看着也觉索然无味,几位捕头亦深感烂泥糊不上墙方早早收场。实际上老师们也的确尽力,可惜针对中专生的授课模式,实在难以抓住我们的兴趣,往往是没学过法律的人上课像在听天书,法律系毕业的正规军则对所教授的粗浅内容嗤之以鼻。
所开课程中,当然也不乏群众喜闻乐见的科目,比如警察查缉战术课。所谓警察查缉战术,即指导警察进行清查、盘查和缉捕行动,正确查找和捕获罪犯或者犯罪嫌疑人的作战行动方法。本来训练科目里没设置这个课程,可是近些年各地都发生了民警因为缺乏防卫意识、战术意识和专业知识而遭受不必要伤亡的事件,尤其是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很多刚上岗就因为经验不足出了事,因此上级专门安排人给我们好好上上这门很可能在未来关乎我们性命的课程。
课程倒是很严肃的一门科目,所有人一看课程安排也对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比如:快速出枪和快速射击、清查和搜索战术、解救人质战术、对持爆炸物犯罪嫌疑人的缉捕战术、爆炸装置的安全处置,等等。
大胖等人很兴奋,觉得这才是做一个合格警察真正的必修课,而我和阿理则有些担心,这么重要的课程要是再找来一个老师给我们念念书本讲讲革命故事可是真糟蹋了。当年我的西方经济学启蒙老师常在课堂上念叨一句话:“我知道我课讲得不好,可是你们也要听嘛!”至今回味起来仍然不寒而栗。
不久我们就发现大伙的担心是多余的,新来的老师给我们带来不少惊喜,他留一光头、颌下微须,上课时总拿一黑色牛皮大公文包,长得很像通缉令上的部督逃犯。不仅容貌惊人,上课也不同凡响,每次开讲前都猛拍一下惊堂木,道:“今天我们讲怎么逮流窜作案的家伙……”而下课就更与众不同了,总是讲到最精彩时踩着铃声响起的那个点猛拍一下桌子:“要知道这个炸弹是怎么被我们给挖出来的,且听我下个星期三分解!”简直要活活把我们急死。
不久,哥儿几个背地里都开始叫他老人家“电视书场”。每次查缉战术课开场前,大胖和二胖就像跳大神似的在全体新民警面前连唱带比划地演示中央三台《电视书场》节目的开场序曲。
最让我们佩服的还不仅于上课的内容,“电视书场”每讲到精彩之处总有道具配合他的比划,讲如何应付盘查遇到的突发状况时,他会突然从黑包里掏出一把五四手枪来左右示范,吓得前排的人乱窜,后来才知道那是把废枪。一波未平,不久讲炸弹案的时候该老师又弄出个土制炸弹的模型来,并向我们演示怎样才能迅速拆除引信,连一直稳坐前排的大胖之流都给吓得借口内急而尿遁。
他也有让我们小瞧的地方,或许是为了加强可信度,老师每次讲故事前都再三声明自己每个案子均是身临其境,或者是直接参加了那些案子的侦破,其实这完全是把我们当小孩子蒙骗,那些案子每一件牵出来都是惊天大案,随便一件没死起码也是二等功,敢情办了这么多大案还在这里教咱们战术方法呀。所以大家全当刮风放屁,连一声赞叹也没给他。
我和阿理的嘴巴损点儿,背地造谣说这老师以前估计是走江湖卖大力丸的,多次被公安机关打击后痛哭流涕真心认错遂被我们招安了,从此献身于警察查缉战术的教学事业,加上老师的外部条件,“大力丸”的绰号迅速取代了“电视书场”,并很快在新训班得以普及。
“大力丸”同志每次讲课总能举出很多生动的警察战例,而且大多发生在本市,这大大满足了我们的好奇心和窥奇欲。成功的案例相对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