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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屋那儿,温切尔·迪亚抬头看了看洗涤槽上的挂钟,十一点四十三分,离他上次抬头看钟只有七分钟。他把两副纸牌叠在一块儿洗了洗,开始晚上的第二次维吉尼亚里尔单人牌戏,这个游戏难度非凡,极富挑战性,足以搏得扑克高手的青睐。
离温切尔·迪亚的厨房西方偏北处,厄尔巴索城正舒展着肢体,在欲盈的月亮下依然未眠。在一个卡车驿站坚硬的、沾染油污的站顶上,一个和帕布罗身高一样、体重相差两磅不到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目光穿过了汞汽灯,遥望着一轮明月。他走出强光,再次向上仰望星辰,那些星辰比他记忆中透过洛杉矶的薄霾能够瞧见的还要多。银河在夜空中拉出一条柔和的宽带,他感觉这皎皎天河从未离他如此近过。
“马蒂,你准备好了吗?还是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瞅着天空啦?”
“不。”
“什么不?”
“我准备好了。你好了吗?”
当他的同伴往一个皮夹里塞零钱时,马蒂走到一辆奶油色的林肯大陆前蹲了下来。他很小心地不让泥土弄脏自己昂贵的套服以及套服下价值八十美金的白衬衫,探到副驾驶座的挡泥板下头,碰了碰用管道胶带粘在引擎支架上的金属盒。
“下头一切正常吗?”
“对,不错。这些盒子依然粘得很紧。”
康尼车开出了卡车驿站,转向I�10大道,特别定购的宽为EE、十三号的寇翰牌平底鞋用力踩了踩,车子加速了。
“再看看地图,”司机说道,“这该死的乡村让人摸不着边,开来开去还是乡下。我觉得我是在一片混账沙漠上或是外星球之类的地方瞎转悠。”
马蒂打开顶灯,展开了一张得克萨斯地图,手指沿着他们前头的道路移动着。“我觉得我们往东再有三小时,或者三小时再多点儿就能到那个叫做克里尔塞格诺的小镇了。我们就在I�10道上开,一直开到范霍恩,然后以九十码的速度向东南方向开。”
他从里边夹克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纸。“这份人家给我们的手写地图上显示,我们要找的地方过了那个镇还有二十四公里,在一个叫做斯莱特溪谷的地方附近。应该是座桥,挂着个 ‘斯莱特溪谷’的标识。现在差不多十二点了。我们应该在三点左右到那儿。然后这事就成了,每个人都能去睡觉了。对吧?”
《漫漫长夜》第二章(2)
“马蒂,关上灯。它太刺眼了,灯开着我看不清楚。”
“马上。我在找那个边境巡逻站的位置。先前我做了标记的……对了,就在这儿。它就在I�10道上,沿着这条路往前开大约一小时,在塞拉马布兰卡附近。塞拉马布兰卡,它在英语里的意思应该是‘白色的高山’什么的,对吧?”
“马蒂,拜托你这混蛋关了这混账灯成不成?”
马蒂折好了航道地图,把手写地图卷了起来,然后关掉了灯。“一旦我们通过了那个边境巡逻站,我就会感觉好一点儿了。你觉得他们会把咱们拦下来吗?”
“才不会呢,他们不会管我们的。他们要找的是非法入境的劳工。人家是这么告诉我的。”
“希望你是对的。我可不想没了这些武器。钻到汽车下头把管道胶带拉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马蒂转了转脖子,从副驾驶座的窗口向外望去,想再看一看天空,真希望自己能好好体会一下月亮——以一种他无法企及的、虽然自己依然拥有却仿佛正逐渐消逝的方式——而在他这乌七八糟的一生中他还从来没有好好研究过月亮。最近他思忖着加入一种宗教,想干点什么来消磨时间,顺便为自己的生活找个焦点。或许去参加后期圣徒会或者耶和华见证会吧。上个月这两个教派的代表都曾登门拜访,并和他谈了谈。他已经认真地看过他们留下的小册子,但看起来都让人觉得迷惑不解,并且教义中都包含了某些义务约束和誓约保证。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把这些东西融入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中。
“不管怎么说,这主意蠢透了,把枪粘在那种地方,”他说,同时身子往下滑了滑,让膝盖屈起来,臀部靠在座椅边缘。“如果那些边境巡逻和我们认真起来了,你觉得这把戏能糊弄他们吗?妈的,不可能。这主意蠢透了,对吧?”
“好吧,是人家让我们这么干的。我们就遵命行事吧。”司机上下打量了马蒂一番。“嗨,你他妈到底想干吗?跳凌波舞还是干吗呢?”
“我在找那见鬼的月亮。你觉得我还能在这儿干吗呢?蠢透了的主意,就这么回事儿,把枪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