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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高鸡血也死了。
连番征战,终于还是被困在此处,他只觉得自己受再重的伤,都不能死,因为他要活着,活着照顾息大娘。
决不能死。
但俟戚少商回来以后,他觉得在这洞里,再也没有他立足之处:他们一群人被困在山洞里,唇齿相依,敌汽同仇,所不同的是,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困在自己的心洞里。
只有一个人。
像只有一个月亮。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这云上的江月呢?照过大娘的玉臂,她皎好的脸,现在照进自己临死的眼里。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既然身在情在,身亡呢?
也许就没有情了。
所以他决定要走了。
临走前,看看月亮,想想大娘。
——十数年后,同在月下,大娘可会想起我,赫连春水一笑。
笑容只一半,冻结在脸上,变成了无奈。
他提枪便走。
这两柄枪对赫连春水而言,真比任何人都亲。
因为每在他的生死关头,总是这两把枪替他解围、替他开道、替他枪挑仇人头。
这两柄枪,一把就像是他的妻子,一柄就像是他的情人。
——他死了之后,枪会落在谁的手里?
本来一个人死了,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他想把一柄枪送给息大娘,一柄枪陪他去作最后一次冲杀。
刺杀最后一个敌人。
挑下最后一回冲刺。
掀起最后一次江湖浪。
——不过大娘并不用枪。
他甚至不敢肯定,大娘会不会接受他的枪,正如他完全没有把握,大娘在他死后,会不会流一滴泪。
江月无声。
强敌满布。
他抄起了枪,立刻就要冲出去。
他只拿住了枪,并没有拿起了枪。
因为枪的另一端,被人执住。
一双清辉玉臂寒的手。
美丽的柔荑。
月下的人。
月影微斜,恰半的筛进洞里来。
一个柔生生的俏人儿,似笑非笑的凝睬着他,眼色却是幽怨的。
“你既然一定要去送死,何不把这柄枪送给我,留作纪念?”息大娘幽幽地道。
赫连春水只觉热血往上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如果不肯送给我,何不把它借给我,我跟你一起去冲它一冲?”息大娘仍在悠悠的说,“假使你都不愿意,那么,愿不愿意跟我再说几句话,然后才去死?”
赫连春水喃喃地道:“我……我……”
息大娘唉的一声。
这一声叹息,使江上的月色,都愁了起来。
一时间,赫连春水心都疼了。
洞穴里有许多岩壁暗影,赫连春水只敢望着黯影,不敢看亮的地方。
亮光会反映泪光。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
“你觉得守在这儿,是毫无希望了?”息大娘问,“横死竖死,不如冲出去杀一阵才死,总好过等死,是不是?”
赫连春水觉得息大娘很不了解他,所以道:“不是。”
“你觉得应该要去行刺顾惜朝和黄金鳞,因为你对赴宴一事,十分内疚,想将功赎罪,是不是?”息大娘说,“还是你不同意我们枯守这儿、坐以待毙的战略,想去讨一个大功回来?”
赫连春水更觉得委屈,一股悲枪,鲠在喉咙,反而淡淡的道:“当然不是。”
“且不管是不是,”息大娘道,“你了不了解顾惜朝的为人、黄金鳞的作风?”
赫连春水心里只想说:你也不了解我,你不了解我!只口里什么都没有说。
息大娘道:“顾惜朝的手段,是从不露出弱点可让人知道,如果他向你露出弱点,很可能那反而是他最强之处。”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黄金鳞,他的退,往往就是他的进;他追的时候,反而很可能是退。如果他退了三步,可能是进了三步。这两种人在一起,摆明了那里是自己的总营,就算你进得去,那儿也只可能是刀山火海、天罗地网等着你。”
赫连春水冷冷一笑:我本来就是去送死,我不在乎。你不会了解的。
“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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