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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再这么着,等七郎回来,我做主让他娶了你,可好么?”小梅从小在金家长大的,这几年熟悉杨珠脾气,并不怵她的玩笑,当下笑道:“好呀,等七郎回来,我就嫁他好了。”
这日又是倚门翘盼,就听见巷子尽头,有人招呼笑语。奔过去一看,不是金七是谁?欢呼雀跃,跑了回来,告知杨珠。连笑带说的还未讲完,金七已进家门。杨珠看了金七,先不问寒温,只笑道:
“小梅,你去前街,吩咐铺子里老刘,今日可不必做生意了。叫他去宰一只肥鹅,你也去后园,拔些新鲜蔬菜,咱们开了陈年的好酒,一起给七郎洗尘。”
小梅拉了金七手臂,恋恋不舍的,口里答应,脚下却不动。杨珠笑捏她一把:“七郎回来,再不走了。你不去吩咐,难道要我去么?”
小梅这才松了手出去,边走边回头。金七也笑,忽地想起一事,道:“阿珠,我有件事情,还要你操心出个主意。”
就见门外缓缓走进一个布衣女子,低着头,怯怯的走进面前,对杨珠一跪:“奴家白葵,拜见金夫人。”
杨珠不由得诧异,金七虽然喜爱游玩,对女色一概不沾的,这个她知道。看这女子,长的甚是出色,不知有何来历?为何跟了金七回家?
金七见她诧异,道:“一言难尽。待我慢慢说给你听。”
当下先不提此事,杨珠忙着安排酒饭,招呼了铺子里主管的老刘,连几个伙计,家人仆妇——本也不多几个人,尽情吃喝一番。饭毕众人告辞,夜来掌灯。小梅却只在金七身边,不肯远离片刻。杨珠赶了她走,道:“白姑娘远来疲惫,你且安排她早早休息。”她这才领了白葵,回自己屋子去了。
只剩二人,自有许多话儿要说。金七细说了白葵之事,杨珠放心,却也有些发愁:这女子没家没业,无亲无故,纵使送她些衣服银两,却叫她投奔何人去?寻思来寻思去,又想起一事,下床点了蜡烛,从妆台拿出一纸书信来,笑道:
“不知什么缘故,前天邻村的殷家,忽然送了这么一封书信来,说是他们在吉州做官的老爷给的,没头没脑,叫人看了不明白。你这一说,我到是明白了呢。”
金七接信一看,只有寥寥几行大字,问的是旅途劳顿、家中一切可好等事,完全是寒暄客套话,一句有用的也没。金七见落款,是吉州殷师爷的别号,不由得也笑了:
“这个老殷,做芝麻大点好事,也务必要留名才罢!不料显摆的如此之快!难怪父亲在的时候,常说他这些学生里,就数这位殷才子聪明有余,朴实不足!”
16 小梅
却说金七回到家乡,因是游历回来,少不得有人访他、他看望别人。和同年的,谈论些路途奇闻,和那年长的,要敬问寒温。这等日子便容易过,倏忽已是一月有余。从吉州买来的货物,送这送那,渐渐去了不少,对人只说是从某地辛苦寻得,特意带给某人——杨珠暗笑,却也不揭穿他,夫妇对外只是两口一词,妥善待客。
小梅得了金七送的一副月白织海棠图样的绸缎,欣喜异常,盘算着如何裁减,想来想去,总是舍不得下剪刀,又寻思着待杨珠得空,求她刀尺。偏这杨珠日日忙碌,竟顾不得理会。那白葵窥知此意,小心问她是否可以代做。小梅却不信她有什么好手艺,找借口推托,白葵只得作罢。两人同居一室,白葵凡家务都抢着做了,小梅乐得清闲。女孩子自是爱说话的,白葵乘机套问金家事情,小梅和她熟了,一一说给。白葵听了,赞叹金七和金七娘子好人,小梅更加开心,越发说个不住。如此夜夜闲谈,不多时光,白葵已将金家底细套个八九。日间众人说笑,笑话小梅如何想念金七,问她是否要嫁了“七郎”,小梅只是红了脸,笑而不言。白葵见了此等情状,也拿言语试探,小梅却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白葵便留了心。又见金七待小梅比待别的家人不同,更有几分相信了。
一日,杨珠难得无事,小梅便笑盈盈走来,和她说话。杨珠见小梅穿着半旧蓝布小袄,系一条淡红百褶夹裙,腰里豆绿带子束得纤细可喜,樱唇杏眼,两腮淡淡的施了些胭脂,头发上,仍只一枝银钗,便笑问:
“七郎从吉州带来的那根珍珠花钗,怎么不戴上?”
小梅道:“眼下又不是新年,又不是元宵,为什么要戴!”
杨珠见她巧笑如花,不禁怜爱,揽了她在身边坐下,道:“你是舍不得。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就现在戴了。等你将来出嫁,七郎更有好东西陪送你。”
小梅又红了脸,道:“娘子就爱开我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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