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第1/2 页)
韩旷摇头:“你……你既然能搭上星宿宫的路子,何不直接告知此事的原委,揭……揭穿孟连山?”宁舒叹气:“因为星宿宫主向来眼里不揉沙子。若无确凿证据,消息到手人家也是不信的。且与他们有联系的是姨母。我毕竟不是姨母,那边的人又心细如发。一旦发现这条眼线是假冒,必会派人反杀。到时候我就是有机会解释,也会影响到姨母同那边的关系。姨母当年杀人太多,江湖遍地仇家。若有人知道她仍活着,且失了武功,你猜会如何?这只是行险的法子,她知道后若是生了气,还不晓得要怎生罚我……”说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罚起人来,一向是不留情面的。”见韩旷关切望来,心中一酸:“你瞧我做什么?”韩旷抬起手,似乎想碰碰他,可最终把手握起来,放回到了膝盖上。宁舒木然转开头去,恰望见树上一对并排梳理羽毛的鸟儿。他低下头,回到车里去,想看一看叶小姐。这一看不要紧,发现她肤冷如冰,苍白脸色中已然透出了灰败之气,当下毫不犹豫:“我们得回城中去,给她找个大夫。”两人简单地改了装束,扮作一对毫不起眼的外乡夫妻。宁舒折了一根枯枝,将自己的头发绾起。只是他头发既厚且滑,细小枯枝禁受不住,几次断做两截。韩旷见状,默默砍下根粗些的树枝,用刀削做一头粗一头细的荆钗,递了过来。宁舒接过,愣怔了一会儿,方仔仔细细地将头发绾住了。湘阴城中有不少君山派的产业,韩旷赶着车,谨慎地避让过去。两人一连跑了许多家医馆,大夫见了叶小姐的气色,都连连摆手。最后一家更是将人直接往外轰赶,说他们带个死人上门瞧病,分明是踢馆来的。韩旷面色阴沉地盯着那大夫,把那人看得后退了一步。宁舒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烦劳大夫给我们抓一钱参须……”那大夫打量了一眼他们的寒酸装束,轻蔑道:“人参何等珍贵,怎能卖与死人。”宁舒掏出了一粒银珠:“都是开门做生意,我们又不短你的银钱。”那大夫将银珠接过,咬了咬,方悻悻地喊柜上伙计抓药。宁舒又抓了几味功效平和的辅药,配了个简单的方子。抓好了药正要往外走时,瞥见那大夫头顶的屋梁上恰有只天牛趴着。于是趁抓药伙计不备,捻起柜面上的一颗草药,抬指向梁上打去。天牛被击中,恰好落在那大夫脖颈后。那大夫立刻惊得跳起来,哇哇叫着,伸手在背后抓挠。几个伙计慌忙围上去帮他捉虫。宁舒嘴角一翘,恰对上韩旷的目光。那笑容支撑不住,又飞快地消失了。正要爬上车离开,忽然听见有人迟疑道:“韩大斯……你是韩大斯?”宁舒不动声色斜视望去,见是个君山外门弟子装扮的中年人。再一瞧韩旷闷声不应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韩旷个子比寻常人高,走在人群中,本就容易引人注目。偏偏他们身上没有太多可以易容的东西,纵然宁舒手法精妙,也只能糊弄个大概。若是遇上了彼此格外熟悉的故人,难免就会露了马脚。他心念急转,将头发弄乱了些,然后猛地抬手将药包向韩旷砸去。药包轻飘飘的,砸在头上倒不甚疼。韩旷只是愣了一下,便见宁舒张牙舞爪地冲上前来,打着一口乡谈对他又哭又叫,拳打脚踢。那话大概是说,他行事猥琐下流,同自己的妻妹有了首尾,现下还把人害病了。做妻子的心中委屈,自然要哭闹一番。韩旷与宁舒相识日久,已经晓得他的套路。于是闷不作声地蹲地抱头,由他踢打,一副惯于受气的模样。那君山弟子狐疑地瞧了一会儿,最终神色间疑虑进去,只是面露嘲笑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宁舒踢打韩旷,不过是做戏。瞧着力气甚重,其实落在身上并不如何疼痛。但他嘴里讲着咒骂的话,难免带上了几分心中的气恼。人走了兀自不停手,掐住韩旷通红的耳朵,凶巴巴道:“往后还敢不敢了?”韩旷低声道:“不敢了。”宁舒这才将人松开,转身坐到车上,轻轻踢了他一脚:“还愣着做什么?走吧,韩大斯。”两个人寻了一件偏僻客栈,将药煎了。宁舒自知医术平常,于药量上再三斟酌,最后小心翼翼地将要给叶小姐喂了进去。又招呼韩旷,让他渡了几分内力过去。这样折腾了一番,叶小姐的脸色终于好了些,呼吸也渐渐恢复了,只是仍然未醒。宁舒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医术有限,用的药都是权宜的办法,治标不治本……”他抬头望向窗外,焦虑道:“这些正道人事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人家岛上喝茶喝上瘾了……”韩旷讽笑一声:“孟连山若要用心,总能让人人都宾至如归的。我……我估计这会儿功夫,所有人都觉得心潮澎湃,愿为他效力,并且还……还以为自己是在除魔卫道……”宁舒叹了口气:“方才,路上那人是谁?”韩旷神色转冷:“当年同在外门的一个弟子。”宁舒看他神色,不必问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