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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一切构成了我们的时间,我们的事件。
当劳伦斯第一次看到龙胆,那孤零零蓝色的一大颗龙胆时,他仿佛同它有一种难以让人置信的认同,那情景我至今历历在目。他那种感觉,就仿佛龙胆会向他释放出它的蓝色,它的基本似的。他所接触的一切都似乎在接触的一瞬间刚刚诞生,带着一种创造的新鲜似的。
我当时什么人也不需要,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只想在这新的天地里沉浸在劳伦斯带给我的欢乐中。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一切,我仿佛觉得自己可以像小溪里的鳟鱼、阳光下的雏菊一样蓬勃兴旺。他慷慨地奉献他自己:“我是你的,把我的一切统统拿去吧。”而我,也毫不犹豫地索取和奉献。
我曾问他:“你可以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你在别人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他回答说:“你使我确信了我的自我,整个儿的自我。”
他还会说:“啊,你这么年轻,这么年轻!”而当我分辩说,“可我比你年纪大”时,他会说:“呵,我说的不是年龄,而是别的,这你不懂。”
然而,我却懂得,无论我有多少缺点,他爱的是我的本质,正像他喜爱龙胆的蓝色一样。我的本质就是我的生命。
“你真有过小日子的天才。”他告诉我。
“也许吧,可这都是你诱导出来的。”
我们也有一些难熬的夜晚。那时,他发着烧,口里说着胡话,真让人吓坏了。死神仿佛已经不远了,但病魔的影子很快就从我们健康而幸福的生活中消失了。他又变得十分健壮,精力充沛,信心百倍。
小楼上的事他几乎样样都干,给我送早饭还带给我几束鲜花,那是弗劳?莱特纳在清早留在牛奶瓶里的。
弗劳?莱特纳在楼底下开了一个店,卖鞋带、甜食、火腿、扫帚以及一切阳光下生长的东西。她让劳伦斯(她管他叫做“博士先生”)尝到了她做的德国烤饼,并用她巴伐利亚口音同劳伦斯交谈。而往往在这时,我便开始遐想幸福的时刻,让时间悄悄地流逝过去。而如果这时让我剥咖啡豆的话,我只会将容器打翻。一切都无关紧要,只要能感到他和我活着。我们无事不谈,可以说,也无事不争。他会极其生动地向我描述他年轻时的熟人,那沃克街上所有的居民,以及我客气一些称之为平民百姓的人的私生活。他也给我讲他的母亲,那位小屋里的皇后,以及他那个在井下工作同矿工一起进食的父亲。对我来说,一切都显得那么浪漫。那些矿工到了星期五晚上就喝得酩酊大醉,接下去就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打斗,好像每个星期五晚上都是如此,几乎成了一种每周发作一次的歇斯底里。听到那些,我简直是入迷了。他的家十分贫穷,如果当初他母亲能好好地照看他,有钱替他买一些食物的话,劳伦斯后来也就不会病得那么厉害了。
让他受不了的还有这么一回事:他中学时的一位同学带他到家里吃茶,当听说他是矿工的儿子后,断然拒绝再同他交往。我也把我在法国洛林的童年生活说给他听。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在梅斯城外,我们有幢很漂亮的房子和花园,一旦鲜花开放,我就一直在花丛中玩耍。我把小脸那么近地贴在那些雪莲花,藏红花,那些硕大的、开放在翠绿欲滴的叶子间的罂粟花上,还有那么精巧无比的蝴蝶花。每当天门冬一开花,父亲就会把它们摘下,而我则快活地跟在他背后跑。在暮夏时节,我就成天生活在水果树之间,什么樱桃、水蜜桃、苹果、梅子和山毛榉树。我甚至会在那儿睡觉,有时,还在树上做作业,以致跌落下来。我那时一点儿也不喜欢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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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萨特尔河谷(3)
起初我去一所修道院办的学校念书,在那儿我没学到什么东西。当我穿着麻毛靴冲进教室时,他们总在那儿用法语嚷道:“轻一点儿,我的小弗里达。”但这对我不起什么作用。我是个野孩儿,那些温和的修女们无法驯服我。我喜欢同那些在我们屋子外整天设防的士兵玩。他们在我们这儿呆了好几年。和他们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到了圣诞节,他们邀请我和我妹妹约翰娜去看他们的圣诞树。那树上挂满了香肠、雪茄、“姜饼心”、他们家里寄来的包裹,还有他们专为我们刻的玩具。在口琴的伴奏下,他们给我们唱:
“何时我到孩子家。”
有一回,父亲管辖的部队因为父亲获得了一枚法葡战争十字勋章而举行了一个庆祝仪式。那天正好是奥国皇帝的生日。在庆祝仪式中,士兵们把我的父亲高举过头顶,举着他走过大厅。当时,我十分激动:“我父亲是怎样的一位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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