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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只是享受攀登高峰的感覺吧,除此以外,賺到錢也很重要。我呢,貪婪無節制,想要的東西很多,所以就算沒有明確的目標——比如雕塑家、藝術家,或是會計、律師,也能強迫自己每天早起。但我這樣其實很沒理想……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想好了自己要做什麼,卻沒有足夠的啟動資金,就來找我吧,我一定會借給你的。就當是……給你的理想提供啟動資金?」
沈殊很困惑:如果不負債,自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那樣進入校園,現在會在做什麼呢?
……一時半會想不出答案。
所以休息時間,他靦腆侷促地湊到正在喝保溫杯茶水的鐘離塵旁邊,向這個幾乎比自己小了十歲的男人討教。
「……我為什麼會想拍紀錄片?」鍾離塵合上保溫杯的蓋子,「不知道啊,以前我其實也只是因為看見hoo bulla的攝影作品很喜歡,覺得自己也可以嘗試拍拍看,所以從高中就開始攝影了。」
「硬要說的話,就是在某個瞬間,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個攝影天才,所以必須得去做該做的事情不可』吧。」
在旁邊的趙傑新撲哧一聲笑出來:「真是的,社長你好自戀啊。」
鍾離塵很真誠地看著他:「我拍得不好嗎?」
「很好啊。」
「那就不是自戀,是客觀陳述。」鍾離塵並不是在和趙傑新開玩笑,他是真心實意地這麼覺得,「我覺得貶低自己的謙虛沒有必要。是天才就承認,不是就努力進取,沒必要在別人夸自己的時候硬說自己是庸才。」
趙傑新:「又是那套言靈理論?」
沈殊好奇地問:「什麼是言靈理論?」
鍾離塵:「語言的力量比你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反覆重複同一句話,謊言就會變成現實。同樣,如果一直重複自己是『無用的庸才』,心理暗示達到一定程度後,真的會變成毫無才能的人。所以我不建議任何人自謙或是自貶,而選擇誇讚所有人,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殊愣住了。
鍾離塵的確如趙傑新所言,是個奇怪又有趣的人。
「比如,」鍾離塵的目光落在沈殊臉上,語氣平淡無波,「沈先生你溫柔細心,還長得很好看。」
沈殊猝不及防地被誇,有些手足無措:「誒?」
趙傑新大驚失色:「社長,你這算不算性騷擾啊?」
「我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今天如果不是沈先生陪你一起,拍攝大概率要延遲吧。不過,按時超額完成任務,還給我帶了好吃的蛋糕,你也很棒,傑新。」
「……我是順帶的嗎?」
趙傑新無奈地擺了擺手,「沈哥你別介意,社長平時就是這麼講話的,雖然很奇怪但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沈殊點頭,「我很開心,鍾社長,你也很有趣。」停頓了一下,「也很帥……吧?」
趙傑新:「為什麼是『吧』?」
沈殊弱弱地回答:「因為鍾社長戴著墨鏡,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具體長什麼樣。」
「原來如此。」
鍾離塵點頭,摘下墨鏡。
沈殊原以為鍾離塵這種跳脫又有些尖銳的性格,應該會有一雙和楚征同類型上挑攻擊性強的眼睛。
但事實截然相反。
鍾離塵的眼尾微微向下,眼瞳是接近蜜橘色的深棕,看起來很像是犬科動物親近感十足的下垂眼。
「有沒有很失望?」趙傑新損道,「之前有個學妹看社長天天戴墨鏡,以為是王〇衛那樣的酷哥,結果發現社長其實長得很萌之後幻滅了,傷心地跑掉了……」
「沒有,我覺得很可愛。」
沈殊真心實意地回答道。
鍾離塵沉默了一瞬,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沈先生為什麼會問我那個問題?」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所以想看看,現在的大學生都在做什麼。」
照理來說,沈殊是不會和陌生人講自己的私事的。但不知為何,鍾離塵明明氣質很疏離,可只要一和他交談就忍不住感到親近。
沈殊把過去發生的事模糊處理後告訴鍾離塵,也就變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他的迷茫,他的困惑。
他忽然變得迫切、原本不存在的理想。
「這樣的話,要不要來試試看拍紀錄片?」鍾離塵提議,「如果你感興趣的話。」
「真的可以嗎?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