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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爱的是这些人,兴许是没有接触过城市里的倾轧,淳朴得只会说些玩笑话,或是一个劲儿地嚷着要拼酒,他们不谈时事,不讲生意经,闲谈也只说牧场里羊和马闹出的一些好笑的事儿。云舫彻底放松了,还没吃到一半,他已算不出自己被灌下了多少酒,但仍是心甘情愿的喝。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四点去,云舫这一生装醉过数次,真醉怕是只有这一回,放心大胆地使自己醉了,以至于他横倒在沐阳腿上时,嘴里还含着一口酒,费了些力才咽下去。
林叔将云舫扶到招待所的客房里,屋里没有空调,便叫人烧了盆炭火端进来。沐阳给窗户开了个缝,感觉有些睏了,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云舫喝醉了,也许晚上赶不回去。玉清只交待了句“如果晚上能醒过来,就一定要赶回去”,随即挂了电话,向丈夫与公公报告去了。
沐阳挨着云舫睡下,一觉直到晚上八点钟方醒。
云舫比她先醒来,手支着头看她的睡脸,也是只有在这地方,她才睡得这般酣沉,以往他只觉得她是个再普通不过,却令人安心的女孩儿,他甚至以为她的可取之处便也仅止于此。然而,今天才知,他是不了解她的。特殊的环境便能发掘出某个人的优点,如音乐家必须是要在音乐殿堂里,文学家在图书馆,考古专家在遗址古迹,而他,则只能在商场上,或是在一个大都市才能游刃有余,在这种地方,几碗酒便可以摞倒他,偏偏未婚妻却是适合这里的,只有在这里才见识得到她的爽朗与洒脱。
她所拥有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真,使他迷得七荤八素。
或许,人对于自己缺少的东西,总是很入迷的。
“咦,你已经醒了?”沐阳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问他。
“嗯――”他收起遐思,半坐起身,靠着床架子道:“刚醒,喝多了,头还有些痛。”
“那就再睡会儿吧,我给妈妈打了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
云舫闻言心里捺不住地兴奋,能够躲开那家庭一天,便似收获了大便宜一般难得,正如平日里赚再多的钱,却不如一笔偏财带给人那样多的惊喜。
“那太好了,晚上不用再偷偷摸摸了。”他说着便低头要去吻她。
沐阳躲开了,脸上不胜娇羞,捏着他的脸嗔怪道:“你说你脑子里怎么能尽想这些东西?”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炭火已经熄了,盆里装的是没有温度的白灰。窗外的风吹进来,她受了冷又蜷回床上,哆嗦了会儿才道:“再暖一会儿,暖会儿了去食堂找吃的,他们应该给我们留了菜――吃完了,我们就在被窝里聊天好不好?”
云舫当然说好,但,是不是只聊天,这就说不好了。
吃完饭后,云舫用铲子取了些烧红的炭芯,沐阳提了一袋炭,便一同回到房间里,床边燃起了炭火,他们裹在被子里,望着漆黑的窗外,聊起了天南地北。
屋子里暖烘烘的,相互依偎着,似乎这样的时刻很漫长,漫长到他们觉得一生都会是这个样子,甚至以为天不会亮,而他们的话题,也永远不会结束。
chapter 39
初二晚饭时分,乐不思蜀的两人才回到城里。恰好程风华也选到这天来拜年。吃饭时围了一张餐桌,程风华善意地向云舫敬酒,他的态度转令云舫和在座的大吃一惊。沐阳心里倒有些谱,除夕和韩悦通电话时得知程江林只买到了初一的机票,也就是昨天到家,应该还带了女朋友一同回来。程风华明白两家不可能联姻,面子上与半个李家人的云舫自然是要和和气气的。
对云舫转变态度的也不是程风华一人。自两人回家后,钦显夫妇并未责怪他们晚归,而李成辅也没有时刻地留神云舫,吃饭时还问了他公司的一些情况,不若初来两天那般的轻忽怠慢。
“昨天云舫才喝醉,今天就不要你多喝了。这杯喝完就行。”钦显给云舫的杯里斟上酒,示意是最后一杯。
云舫忙站起身,说道:“谢谢――”他因为不知道如何称呼犯了难,眼睛望着钦显,倒忘了下面该说什么。
李成辅用手指拨着酒杯,似是责备云舫道:“愣着干什么?你爸给你倒了酒,还不快喝了。”
这一句话便肯定了云舫的身份。沐阳先呆了呆,简玉清看她的时候,她又带着几分羞涩地笑了。云舫也感到好笑,他倒是能理解李家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帮助于庆耀。但凡是他们欠过的,必定还上。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