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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岚又兀自在寿康宫中坐了许久,直到感觉太皇太后双手渐渐趋于冰冷。只觉胸中痛楚翻滚,摧心剖肝,直绞得他心神俱碎。亦岚闭上眼睛努力抑制住目中泪水,深知自己还有太多事要办,骤然起身便出了殿门。殿外云影卫见他走出来,齐齐的重新列好队,单膝跪地道:“王爷!”
亦岚翻身上马,风吹得他一袭衣衫猎猎,他一扬马鞭道:“云影卫,都随我来!”
“属下遵命!——”一声山呼过后,云影卫也都纷纷上马,一路跟随着亦岚疾驰。不过片刻,尽已消失于寿康宫宫前。
康成二年,太皇太后薨逝于寿康宫。逝后上尊谥号孝穆瑞皇后,灵位尊入太庙,举国上下齐哀三月。太皇太后辅政四十余载无甚过失,期间政治清化,百姓安居乐业。后世人称其“女中尧舜”,实乃当之无愧。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五。缱绻
五十五、缱绻
如今皇帝祭天尚未回京。当地行宫中,皇帝正于案前批阅京中送来的急奏。这时,一名宦官匆忙来报,脸色惨白,道:“陛下,京中出事了!……”
“何事惊慌?”亦珺头也不抬淡漠问道。——两载为君,他已俨然从那个少不更事的桓王爷变作了今日高贵冷傲、生杀予夺的一介帝王。
“陛下!四个时辰前太皇太后薨逝于寿康宫。宫门前驻守的三千羽林军皆被睿王带来的骑兵攻破!睿王手下铁骑雄悍,加上羽林军负伤众多,未能抵御睿王进入寿康宫!”
“哼,他可知道他这是在犯上抗旨?”亦珺冷笑一声,沉吟片刻后道:“他带了多少人马入宫?羽林军伤亡如何?”
那宦官犹豫一下后忙俯身回禀:“回皇上话,睿王手下骑兵……仅一百余人。三千羽林军无一战死,仅为负伤,想是睿王吩咐手下留情了。只是羽林军伤处尽在腿部,一时恐无法与睿王兵士再战。”
亦珺眼中寒光骤然闪过,一起身将案上物什通通扫下去,“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行宫内内侍皆屏住声息不敢发一言。半晌过后,亦珺强迫自己又坐了下来,咬着牙问道:“那现在京中形势如何?睿王手下这一百余名兵士是否已撤出皇宫?”
那宦官哆哆嗦嗦回答:“睿王已于四个时辰前撤兵出了皇宫,现在睿王本人该是在睿王府内。”
亦珺缓缓点头,面上虽仍维持着帝王的冷傲之态,实则却早已心烦意乱。五哥手中居然还有如此一支铁骑,仅仅一百余人就可攻破三千精锐羽林!如今他身处京师之外,若睿王倚仗这支铁骑直取未央宫,再以未央宫号令整个皇宫,那他的皇位必将不保。想到此处,亦珺不禁打了个寒战,而后复又冷笑一声。既然五哥甘愿撤兵,就说明他还是承认他才是这蟠云唯一的帝王的。这是他的皇位江山,他的权势尊严,从不容许其他任何人侵犯违逆。任何人都不行。
亦珺目中凛然,冷冷对下面吩咐道:“传朕旨意下去,即刻从凤阳调出一万精兵随朕北上回京师。三日后必要整顿完毕启程。”
亦岚将云影卫隐蔽安置好再回到睿王府时,夜色已沉了下去。亦岚在王府前勒住马,却见薄暮冥冥中一个身影正来回踱步于府前。亦岚心中一震,颤声道:“沐言,是你吗?”
不远处那身影闻言向这边小跑而来,上下反复打量了他几遍,急切道:“你怎么样,没有受什么伤吧?”
亦岚听得这句温切问候,硬撑了一日的坚毅刚强终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茫然摇摇头,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没事。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也许府中上下都要受到牵连。”
沐言见他面上茫然神情,顿时心如刀剜,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多年的相爱与默契让他不论何时都可感同身受那人心中的痛楚。沐言反手将亦岚紧紧拥住,低声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的。是不是你为了进寿康宫,动用了云影卫与羽林军发生冲突的事?你不要担心,这是人之常情并不是你的过错,皇帝定然会谅解。”他说到此处忽然眼睛被泪雾蒙住,停顿了半晌后继续道:“……若是皇帝真的判了你谋反犯上的罪名,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到时候我一定,一定随你去……”
亦岚闭上双目,低头吻住沐言双唇,耳鬓厮磨不放,仿佛只有这样才可稍以慰藉身体里五脏六腑颠倒的疼痛。过了须臾,亦岚将他轻轻放开,眸中又立刻恢复了昔日的温和睿智,“别说傻话。皇帝回京后定然会召我入宫觐见,若是亦珺针对的只是我一人自是最好。你放心,我不会允许自己死,更不会让你陪我一起死。”
这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