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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脚踏实地了,一览无余了,立刻了无意味。而牡丹,连一点暧昧都没有,从容地成为一个人的妻,明媒正娶,一开到老。
也许我心里总是阴暗的,对于这种太隆重开花的牡丹总是怀有着敌意。更或者,我根本不是牡丹这种人。那些大的、隆重的、太过美丽的东西我从心底拒绝,就像拒绝泰山。汪曾祺说,“我害怕大的东西。”我认同这句话。牡丹,它太壮大,有种欺人太甚的感觉,它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其实我更喜欢那种懒散的,小私的,闲来无事的感觉,牡丹,不符合我的胃口。
但牡丹忽然就来到我面前。
有一友人,她说,我送你什么呢?你看,过春节了。
我正犹豫,她就说,我买了两盆牡丹,送你吧。
彼时,她在山东,在离荷泽极近的城市,这是冬天,她把两大盆牡丹送到长途汽车站,然后千求万求才给我装到大巴车上——当然是后备厢。
罩上了塑料袋,千里迢迢送牡丹。你让我如何再拒绝牡丹呢?
那天她一直等待大巴,第一趟到廊坊的大巴已经过去了。那天三九,极寒。她站在雾里等待到廊坊的路过大巴,一等两小时,而牡丹,坚持着这样的等待。
牡丹到了廊坊,我去接牡丹。
太壮观的两大盆,高足有一米多,盆亦是花开牡丹的图案,我所厌倦的俗气在这千里迢迢来的牡丹前溃不成军,这不是千里送的鹅毛,而是牡丹,牡丹呀。
牡丹的根原来黑紫黑紫的,有古意。枝丫张狂,不稳重。古老的枝,盘在盆里,花却妖娆得那样热烈,牡丹,一朵又一朵地开了。
每开一朵,我便拍下来放到博客上。我在显摆我的牡丹——这千里之外送来的牡丹。
原来,有了温度的牡丹多么让人疼爱。
我更一改从前的态度,对于热烈的事物有了自己明媚的态度。
植物篇(7)
花开富贵有什么不好?俗气有什么不好?坚持着寡言与清冷就好吗?我在一个麻质的黑衣上画上了牡丹,黑衣配上红牡丹,我觉得艳极了,好看极了。之后,我上街,看着春节时代广场挂的红灯笼,穿过那些灯笼,去闻鞭炮的味道,真好闻呀。
红灯笼上有的画了牡丹,我给她发短信说,这红灯笼上画着牡丹,多好看呀。
她回短信说,春风牡丹,都美,你尽情美吧,趁着还年轻。
我知道,年轻什么都好,就像这牡丹,因为放肆,因为尽情,因为,无所谓。
二、梅,零落的孤寂
我想,我是喜欢梅的。
梅有一种凄苦和伤感。
仿佛经历一个冬天的暗恋,自己苦苦挣扎着,暗自芬芳着。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有关梅的诗句总是隐隐透着怅然的感觉。
它是孤寂的女子。从不争艳。又似闺阁中那知书答礼守着一院子花香的女子,饱读诗书,却未遇知音。梅像一生没有遇到爱情的女子,独自眠餐独自行,巴金《家》中的梅表姐,就是一枝瘦梅……梅清瘦,但有傲骨,不肯媚俗。清香,附在瘦的枝干上,花开得料峭清奇,只觉得这世间俗物,原来真的是俗。而红梅我不喜欢,只喜欢那些杂乱颜色,特别是有一枝绿梅,在雪中,亦是让人心惊,艳也是那个艳法,只觉得生生世世,应该当这样一枝梅。
都当梅是君子。其实梅是寂寞的女子。满腹的诗书,说不出口,只有一怀清寂,交给自己担当。
广州花市,有人卖梅花。生意不如那些发财树好,但亦有女子,抱着梅,三两枝,散淡地开着,远远看去,就有欢喜。
汪曾祺说,我不喜欢画名花,只喜欢画喜欢的。汪老大概喜欢画梅,梅多有清骨,梅画出来,如果自己贪恋,是多喜欢的事情。
写梅的诗句太多。伤感的居多。有一种零落的惆怅,梅,必须是清瘦的女子,不,不丰盈,一点也不。牡丹是丰盈的,云鬓高耸,不茂密,不丰盛。牡丹是华美的女人,梅就是清冷的寡妇,或者,一个终生不遇爱情的女子。不愉悦,薄薄的花蕊里,透出一生的怅然。
零落里的孤高,梅最有。
我总是采几枝梅,插入瓶中。一屋子的清香。相对别的花,梅开得小心翼翼,很自制,很冷淡,很压抑。这个郁郁寡欢的女子,表现出来的克制与忍让让人觉得凄清。无论如何,它只是像一个喝得薄醉的女子,在箫或埙的声音里,独自老去了。
有时会想起石评梅。名字中有一个梅字。死得太早。因了一场爱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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