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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黄昏时分来到东方磷肥厂。劳改系统各监狱长、支队长分管生产的副监狱长、副支队长几乎都齐了。
东方磷肥厂的大门上彩旗飘飘,门额上“热烈欢迎上级领导和兄弟单位领导莅临指导工作”的横幅格外醒目。
报到完,安排住处时,梁翼被安排和他的老战友——太平劳改支队支队长陆洋住一室。梁翼一进门,牛高马大的陆洋正站着看电视,那高高的块头就像扇门板。也许是电视太精彩,迷住了陆洋的眼睛,梁翼推门进来他都没有发觉。梁翼轻轻放下行李包,在陆洋肩上一拍,说道:“你小子看入迷了,敌人进来把你干掉都不知谁干的。”
他一惊一乍,吓陆洋一跳。陆洋转过身来,轻轻拍梁翼前胸一下,笑哈哈道:“敌人不会来自境外,一定来自内部,你小子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省一监来谁了?”
“魏闽监狱长和分管生产的王副监狱长。我是劳改局单列指标,安排住处打单,不想和你小子同居一室,真是缘分。”梁翼和陆洋部队时在一个团,同时赶上最后一批从战士中提干部。他们进教导队训练三个月,师政治部下命令时,多数干部认命到连队当了排长,只有梁翼等少部分人任命为机关见习干事和见习参谋。陆洋被任命在梁翼所在团的四连一排当排长,梁翼被认命为团政治处的见习干事。那时陆洋就叫梁翼“秀才”,因为在进教导队前梁翼就在《解放军报》、《国防战士报》等部队的报刊杂志发表了不少文章,是团里有名的“军中秀才”。
“梁秀才,转业后咋就读不到你的文章喽,升官了变懒了?”陆洋嬉戏道。
“你小子才官当大了,都当支队长了,你兄我虽说是分监狱长,也只是副支队长级,哪有你小子进步快。在部队时间充裕,当然有灵感写文章,转业到监狱,真他娘的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天刚麻麻亮就起床,天麻麻黑才回家,累都累死人了,还写文章,瞎想!”梁翼接过陆洋的话回道。
第五章 追捕 四
“这倒是,他娘的无唇不揽箫吹,都当支队一级的领导干部了,干不好于心有愧。现在这形势,监狱长、支队长不务劳改的监管正业,全他娘的当上厂长、矿长、场长了。”陆洋显然对这样的现场会心有芥蒂,愤愤然说道。
“你小子不要心有不满。苏联是中国的老大哥,苏联卫国战争结束后,全加盟共和国推行劳改营建制,把俘虏都关押在劳改营劳动改造,一方面让他们为国家创造财富,变废为宝;另一方面改造了他们好逸恶劳的思想,使他们回归社会后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这是一举两得的美事。”梁翼转业这些年,读了一些中国劳改史,知道中国的监狱制度多是跟苏联亦步亦趋学来的,便说道。
“苏联模式也并非不好,解放之初,国家内忧外患,百废待兴。经过八年抗战,打败了小日本,那是倾举国之力,四年内战,国家满目疮痍,建设新中国是第一要务。十多年的战争死了几千万人,解放后谁来建设新中国?当然靠人,俘虏也是不可缺少的第一要素之一,把他们关起来是人力资源的浪费,让他们劳动改造,这是何等英明的决策!”陆洋也打开话匣子和梁翼侃侃而谈。
“三日不见,对你小子真要刮目相看呐,你他娘的都快要成改造学专家了,干脆不要当劳改支队支队长,去警院教书他娘的。”梁翼微笑着调侃陆洋道。
“毛主席一九六〇年《接见斯诺的谈话》就指出:我们的监狱不是过去的监狱,我们的监狱其实是学校,也是工厂,或者是农场,那才是中国劳改的灵魂。正是这次谈话,监狱、劳改队都变成了工厂、矿山、农场,还要求我们像医生对待病人,像老师对学生。殊不知计划经济时代也马虎能过,而如今走市场经济了,监狱、劳改队的许许多多问题凸现出来,搞得我们这些监狱长、支队长焦头烂额。警察自己找饭吃,全世界少有。就说工人吧,有招工的,有强制监场转工的,还有他娘一大批国民党的老残人员和一大批没转工的就业人员,这个群体是监狱劳改队独有的,都得找钱养活,你说这监狱长、支队长咋当?”陆洋越说越兴奋。
“你小子甭发牢骚,《监狱法》不是要颁布施行了吗?草案中就明确监狱是国家刑罚执行的机关,监狱经费纳入国家财政保障嘛。”梁翼看陆洋说到激动处,脸都微微发红,遂拐一个弯说道。
“看猴年马月才能保障,到保障时,你我都下台了,左手提鸟笼,右手玩健身球——完蛋鸟(了),完蛋鸟(了)。”
他们正说得起劲,院子中传来“开饭了,开饭了”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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