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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们答应让裁缝照我的意思做一条裙子,她们不加干预。于是我选了紫色紧身裙。但那时我没有什么线条可以突出。裁缝照我的想法,在裙子下摆上镶了一块塔夫绸,还做了一条边饰。我的这一想法来自一本小说。小说的女主人公穿的就是这样的裙子。我觉得这种紫色的边饰很赏心悦目。女主人公的帽子上镶有一支紫色棕榈叶状的饰物,我也要裁缝给我的帽子上镶一支紫藤枝。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姨妈们一无所知。
星期日早上,我仔细地洗了脸,激动地穿上新衣,要漂亮就应该整洁。
——耳朵洗干净了没有?
——是的,姨妈。
——头颈擦干净了吗?
——是的,姨妈。
姨妈没有要我把新衣服脱下来。我擦呀,洗呀,擦得脸色比平时更加红润。这一天我显得真够漂亮。姨妈们等在楼梯下面,走到楼梯口时,我只听到:“科科,把衣服换了,快些,我们做弥撒快迟到了。”
我知道我成了牺牲品。姨妈们把裙子退给了裁缝,以后再也不叫她做衣服了。裁缝对我很怨恨,我只好反复说,这一切都是姨妈们的意思。
——内衣也要换吗?
——是的,都要换。
裙摆上镶边饰,那时候人们就是这么说的。女人们走路要撩起裙子,当时的裙子都是这么难看。
看到姨妈们的这种反应,我哭了。我觉得她们生性刻薄,心眼很坏,瞧不起我……“科科,快把裙子脱下来。”在一个喜欢孩子的正常家庭里本应是欢声笑语满堂,但是我的姨妈们就从来没有笑过。这场风波使我痛苦万分。我不敢出门,怕遇到裁缝。插紫藤枝的帽子也还给她了。这个裁缝也有点傻,她应当明白我还只是一个小不点儿。这一切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失望!
我是在读了皮埃尔·德库塞尔的一部小说后才想要这条裙子的。后来我认识了他,这时他已是一位老先生了。我对他说:
——哦,亲爱的,您让我经历了痛苦的一天,甚至痛苦的几个星期、难熬的几个月。
裙子退掉了,姨妈们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裙子的事。“大家默不作声,这是乡间最严酷难熬的时刻,”科科这样评论道。尽管在裁缝问题上、细节上和乡下姑娘的穿着方式上一切都是虚构的,但是在几个关键问题上还是可以找出一些令人感兴趣的真实东西。
科科在20岁不到的那年曾经想当一名咖啡一音乐厅的歌女。一位服饰华丽、正在走红的巴黎女人阿尔玛夫人(大家叫她“锦葵”)对科科的影响是确实的。当时皮埃尔·德库塞尔常为一些日报撰写《两个小家伙》、《爱情来到时》等通俗小说,刊载在版面下端,要仔细读报才能发现。人们把文章剪下来,交换着看。皮埃尔·德库塞尔大量购买锦葵、白色漆器、靠垫和科科姑娘喜欢的其他一切东西。因此,浏览一下德库塞尔散文的样张,想象一下科科16岁那年是怎样贪婪地读这些文章的,也许有些好处。
《两个小家伙》的女主人公埃莱娜·德蒙洛尔是“一位可爱的金发女郎。她那蓝色的眼睛饱含着天真无邪的表情,她那粉红的嘴唇里吐出的是如此清新的童年气息”。
经过一连串恼人的隔阂、误会后,埃莱娜·德蒙洛尔的丈夫深信她生下的男孩不是他的。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可怜又残暴的盗墓贼潜进了他的房间,拉蒙·德蒙洛尔想到了要利用这个盗贼。
德蒙洛尔手里握着枪,他在想怎样报复。管他呢!他自己木是已经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吗?
——你想到这里来偷东西?我给你一个建议,即使你偷盗成功了,这个建议还是比偷盗的好处多得多。
——我听您的,老爷,只要您的命令不会造成流血事件。
——什么意思?
——我说的可是法语呀!
险入教养院
1900年,科科17岁。她的祖母靠了和修女们的良好关系在科科离开孤儿院后把她送进了穆兰的一所学校。许多出身良家的年轻姑娘在这里学习家政。大部分姑娘是付费来受教育的,科科的祖母维吉妮·夏奈尔无力解决科科的食宿费用,科科就只好帮人做家务:整理床铺、拣蔬菜、她从不对人提起童年时期最困难、最动荡木安的几年生活。人们只好旁敲侧击或臆想猜测。姨妈的女佣们只想“挣足了钱就进城”,显然这也是科科的梦想。她的希望是什么呢?最好是婚姻美满。维吉妮曾经为最小的女儿,科科的姑姑阿德里安娜物色了一位已有相当年岁的公证人,但被阿德里安娜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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