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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鸟自鸣秋后月,白云常淡雨前秋。
因无功力悲伽释,徒有文章笑孔周。
昏夜漫漫愁未旦,草堂独卧一灯留。
单表月娘、小玉、老师姑三口儿,在善人王寡妇家住下,闻得玳安说孝哥有信,喜得月娘一夜不曾睡。等到天明,使玳安左近寺院遍找,都有信息,只是找不见。辞了月娘,要过山去远寺里跟寻。月娘说:“我们在这王施主家等你,切不可去远了,等你回来还要过海朝落伽哩。”玳安说:“我知道了。
这山上净室极多,知道他在那个净室里。一个孤人,那里藏不下他!既然有信,娘也耐心等等。“说毕,佯常去了。等了二日不见回来。月娘常在门首使小玉怅望,不题。
却说这河南来进香一会的男女,原同月娘搭船过海,内有尼僧四众,两个老的五六十岁,两个小的不上二十五岁,甚是典雅。因过了海,在山下住着,也等顺风要朝落伽,才到大寺里进香还愿,做道场回向仟悔,舶公因人少不肯开船。这些尼僧见月娘一行也是尼僧,走来约月娘同过海去。
问了问月娘,原是山东东昌府清河县人。月娘问道他是汴京大觉寺的尼僧,也没问姓名来历,约就过了明日,早下船过海。如今有百十众香客才开船,不是一两个人去得的。月娘支了船脚与他,和老师姑急要趁船过海,又等不见玳安回来。到了明日,众人急等月娘开船,没奈何,只得留下小玉在王斋公家里等玳安:“叫他在村里等罢,我随老师父朝了菩萨,也完了心愿,遇顺风不过二日就回到这里了。”说毕,辞了王寡妇,和老师姑胸前挂了香袋数珠,念佛而去。这山下一条小港通潮,进得大洋,望落伽山开去。原来南海周回三百余里,内有观音菩萨正殿,丛林大寺,不是落伽山。这落伽乃菩萨修行的仙地,黑海洋里,风浪极大,这些善人进香还愿,只到了大寺里烧了香疏,就算是志诚了,没有敢进大洋来落伽亲朝菩萨的。这落伽山下,普陀岩、紫竹林、潮音洞,活现的一尊观音,叫得应看得见的。但人虔诚,处处都是实相,也有白鹦哥、五色莲花、宝栏珠树、金碧莲台,如不虔诚,只见一座空山沙岛,几块顽石,又没有寺院,各人带着口粮净水,受饿而回,还有覆舟之恐。困香客多不敢去,只完了进香之名便罢了。月娘一行众人上得船来,只见甘露寺宝公法师挑着锡杖也来赶船。月娘不敢相认,只和这东京女僧们叙起家乡,问了姓名。这年小的,一名莲净,一名梅心,和这两位老师俱是大觉寺出家。因东京四太子废了刘豫,把大觉寺天火烧了,这些尼姑都在外住,各寻净室,因此二尼随众南游。问了月娘,也将出家根因说了一遍。正遇北风,把船抛在港里等风,不题。
却说玳安遇见了空,主仆二人夜晚不敢独行,宿在山上净室里。次日天明,也不吃早饭,辞了老僧走下山未,往山前王寡妇村来,走到天黑才到得村口,已是点灯时候,只见小玉立在门首,见玳安远远领着个小和尚来,知是孝哥找着了,忙忙迎将来,笑嘻嘻道:“今日可怎么也找见你了。”了空细看,才想起小玉当初背着我到处逃躲。今日在此相见,不觉眼中落泪,便问:“母亲可在屋里?”小玉道:“等了你们三日,不见回来,和一船香客进海朝落伽去了。不过二日就回来,怕你们没处寻,留下我这里等你。他师徒两人随着些姑子,去一日了。”说毕进了王善人家。王妈妈出来,甚是欢喜,说是菩萨灵感,母子重逢。忙忙安排斋饭,给了空和玳安吃了。小玉自去房里独宿,了空、玳安在外边睡下。商议道:“我来南海一月有余,也要亲朝落伽。只因母亲不见,难以远去。今日正好趁船同上落伽,亲谢菩萨接引我母子大恩。似这顺风,一潮就赶上了。也朝了菩萨,又见了母亲,岂不两便?强似你我在这里坐守。”玳安道:“也说得是,只怕没有去的顺船。”早起来山头一望,只见一只大船正在港里泊着哩。原来没有大篷,是一只平底宽艄,只一根小小桅儿,扯着片竹篾蒲席,不甚齐整,却也坚固。玳安上前问。
“这船可上落伽去么?”内有一个老艄公,白须,有七十年纪,领着三个水手,俱是道人打扮,包中道衲。见了空、玳安问船,道:“你们上落伽赶香客进香的么?”玳安道:“正是了。”老艄公道:“我是龙艄公,你只要多把些船钱,管今夜早潮就赶上了。”玳安许他五钱银子二斗饭米,艄公嫌少,那水手道:“他是个出家人,那有得多银子把我,送他一程,绕过山去,在大寺门首载香客罢。”忙叫:“上来,上来。”这了空玳安各挑随身衣具上舱里坐着,顺风一阵,早送出港,入大洋而去。正是:前船才去后船开,前浪初平后浪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