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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中注定,又像是要亲手解决张凹,否则他不会甘心养老。我的传奇人生由他制造,他的悲惨遭遇也相应承担了某些责任,到头来他得到这么一个下场我也为他尽了帮助之力,现在只好带他回六安养病。实际上我也得感谢他,虽然我有明显的利用之意,但那也是为民除害,为他自己报嫁祸之仇,想必他恢复过来也不会多加责怪。我其实做好被大姨娘絮叨的准备,她不可能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来承受儿子精神上的失常,每一个母亲都不想白发人看到黑发人的痛苦遭遇,相反,儿子也是,我每次看到我妈就会无语凝噎。
还好,我们回去时,所有亲戚,除了在村委会当干部的基本都到场夹道欢迎我们,我和我姐算是衣锦还乡,蒋小红和表哥杨以及花灰发属于重返故里。对于我们的归来,亲戚们表达了赤裸裸的欢迎之情,我们俨然明星走|穴一般向他们挥手,我甚至充满爱心的耐心和我没见过但对方有接近之意的人紧紧握手,我真情实意地说,感谢呐,感谢!他们竖起大拇指,颇自以为豪地说,合肥人,好样的!但欢迎仪式并不顺利,表哥杨翻着眼睛狠瞪着这些人,其中一个孩子立刻被吓得嚎啕大哭,蒋小红弯腰抄起一把泥巴朝一个十岁的小帅哥身上扔过去,那小子吐了一口痰骂,妈的,神经病啊!随后,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原来是几个神经病……合肥人也不过如此……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实际上是脑子不正常……还以为攀了几个城里的亲戚呢,真扫兴……他们一边议论一边骂骂咧咧,不一会就散了开去,我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地洞,只好带着她们继续往前走。幸好,我舅舅、姨娘、表哥们在小舅家门口列队等待我们的到来,大老远看到他们我激动极了,甩开步子就奔了过去,身上却不知被谁偷袭,回头去找肇事者,只有蒋小红手心脏兮兮的,脸上挂着空无内容的笑。
该拥抱的拥抱,该接吻的接吻,而后是惊讶,遗憾,唏嘘,流泪。大姨娘摸着表哥杨的脑袋怜惜地说,孩子,报应呐,报应呐。说话间,已是老泪纵横;大舅摸着蒋小红的手说,小红,苦了你了,真是造孽啊!一边摸着一边老泪横飞;王翠摸着花灰发的脸柔情万丈地说,阿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啊!说着已经低头难为情。我呢,谁怜惜我呢,我自个儿摸我自己,左手摸右手,心里暗自说,无计,你是个坚强的人,一定不会被这些困难吓倒。但我脆弱的心灵根本经不起推敲,被他们此番情景的渲染我已是止不住痛哭不已。
最爱我的姥姥呢?我忽然想起来漏掉一个人,一个经历更加坎坷,却长寿不老的老前辈。我妈说的故事好像还没完,后来,我姥爷家产被没收,在红卫兵“革命”的威力之下,姥爷和姥姥受尽了磨难,被吊着打、绑着打那是家常便饭,我姥爷因此郁郁终生,人财两空,所幸姥姥还算痴情,陪伴姥爷到死。这是姥爷赌注中惟一全胜的一个,他没有承受因为移情别恋而应该遭受的报应,大姥姥凄惨的死去让他心理留下一团阴影,而姥姥的坚守让他逐渐忘记对原配的怀念,承受一切的是我姥姥,生活的艰辛,世人的流言,身体的痛苦等。
你姥姥死了,才死的,还没下葬。
小舅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好像姥姥的死与他关系不大。
我姥姥这么不争气,在我到六安的时候再断气也不迟,为何非得给我这个遗憾呢?他们预备给姥姥下葬,姥姥躺在棺材里一动也不动,她要踢踢嚷嚷的我会欣喜若狂地冲上去跟她拥抱,但此时是死一样的寂静,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姥姥真的死了么?
我不敢揭开棺材,姥姥的面容一直在我心里,我不敢看她最后一面,但是摸她的手,感触一下她沧桑的皮肤还是应该的。我就往棺材探出手,顺着棺材壁向下摸索,首先是一股冰凉的感觉传递过来,我伸出指头摁了摁,挺僵硬的,看来姥姥死了不止一天两天了。我不能再继续下去,里面的人毫无感觉,而外面的我却承受着痛楚,那种痛就跟耳朵被撕裂未打麻醉就直接缝针的效果一样。 我想离开这冰凉的东西前还是握下姥姥的手吧,那把枯瘦如柴的手一定是皮包骨头了,我做好握一只麻秆的准备,或者握一握火钳那样烫奋人心。可姥姥的小手我竟然找寻不见,它缩水的厉害,没想到一个老人到了八十岁之后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差。这时,棺材盖板“吱”的一声移了位,夹住了我的胳膊,我看到大伙儿本来就被拉直的眼神被提拉到一个最高点,他们急切想知道我捞到了什么。实际上我手真摸到了一样东西,由于盖板的压力,我的胳膊下意识沉了下去,这是我最后惟一的希望,过了片刻,我就与此告别,与一名老者,我至亲的人作别,不再得到半点相关的信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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