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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不知饥饿疲惫。看看手表,深夜了,便不想回家,去公署冲个凉,还有些事务没理清呢,反正在公署大院她也有个锚位,事情纷繁,常得打夜班。
待她冲好凉换好衣回到公署资料室时,自我感觉神清气爽,将下午空袭耽搁了的事务分门别类有条不紊做来,不知不觉中她轻哼起了《平贵别窑》中王宝钏的唱段。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章亚若理好一摞报纸,鬼使神差,随着哼的板眼,婷婷袅袅做了个亮相——这可就成了定格——窗天月光中,静悄悄地伫立着蒋经国!
又惊又吓,又羞又恼。她傻眼了,动弹不得;他却直勾勾地看定了她,并且丝毫不掩饰灼灼的目光。
她局促不安,只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只是这个潇洒的亮相,还因为她穿了件公署忌讳的绯霞色杭纺无袖旗袍!旗袍的左胸襟她自己精心绣了一树繁茂的白色李花,便更衬出衣饰的高雅华贵。这是她最喜爱的一袭旗袍,多年未穿,今夜竟鬼迷心窍换上了?!
“蒋专员嘛,嗯,崇尚朴素。”她的耳畔响起了徐君虎的教训,这才收了两手,摩挲着桌沿,低首不语。
你,真美。”他轻声叹息,是由衷的赞美,不掺一丝轻薄。
他凝睇那用绸带束起的黑发,那象牙般光滑颀长的颈脖,那浑圆匀称的臂膀,将这件柔熟的旗袍衬出了古典的东方风韵。
她怯怯地偷瞥他一眼,不再担惊受怕,却还是窘迫地说:“蒋专员,让你见笑了。”
他哑然失笑。阴丹士林布衫、灰布军服宽皮带、绯霞色无袖旗袍她是他归国后第一个走进他心田的正宗东方女子!
他恢复了或专员或主任的常态,诚挚热情中不乏居高临下:“章亚若,这两个月我注意到你变了,变得朝气蓬勃、明快自信,大家对你认真负责的工作都很满意,动员委员会需要一个能干的文书,我想让你去干,行吧?”她点点头,眼眶竟濡湿了。
东院两扇门吱吱呀呀开了,一个碧眼金发混血儿男孩骑在警卫曹崧的肩上,欢快地喊了起来:“爸爸爸爸,我找着你啦!”
蒋经国一脸慈爱,他很娇宠长子孝文,他喊着儿子的俄罗斯名字:“爱伦,你又淘气了,这么晚还不睡。”
“我要等你嘛,你答应了晚上给我讲大灰娘的故事嘛。”儿子手舞足蹈,折腾得神枪手曹崧挤眉弄眼。“妈妈与爱理也等你哩。”
蒋经国嗬嗬大笑:“好、好。”也忘了招呼章亚若,拍着儿子胖墩墩的厚的背影留给了她。
她又气又窘,她怎么知道晚上不能加班?一个白天她都在城外几个乡保跑嘛。她不由得恨起这个喜怒无常的专员大人来了,一肚子委屈返身复雨地,两滴泪已落了下来。
蒋经国进到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室中坐着公署、警局、省警二大队和专署特务室的头头脑脑,虽然寒意袭人,但都将腰板挺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松怠,蒋专员愠怒的脸色叫他们犯怯。
“一边是前仆后继、流血牺牲,一边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一边是艰苦卓绝、拯救民族于危亡中,一边是腐败堕落、醉生梦死!禁烟禁赌禁娼已发出布告四个月,为的什么?割疽、治腐败、正风气。可禁来禁去只是小打小闹,却有几处顽固堡垒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明目张胆悠哉游哉地大赌特赌!莫非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我早说过:“不能菩萨心肠,要有霹雳手段!”
专员指的“堡垒”:一处是赣南名绅刘甲第的宅第,每晚照开牌局不误;一处是利民百货商场,哪夜不赌个昏天黑地?几封密告信今天下午同时到达——利民商场晚九时宴席散后即开十几台大赌!或许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泄私愤?或许是好事者看看你蒋专员敢不敢来真格的?总之,不能装聋作哑了。
蒋经国就把桌子一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夜,是刀山,是火海,我也闯定了!”
就听“吧”地一声,特务室行动组组长蔡百里陡地立起,右脚响亮地碰打左脚作标准的立正姿势:“报告蒋专员,行动组愿打头阵,车到山前必有路,硬闯不行,我们就智取!”
“好!”蒋经国将蔡百里的肩胛重重地一拍,他就欣赏这种作风。
于是设想几套方案,作了一番部署。一声出发,不多时便将利民商场团团围住。
三楼窗口虽掩着窗幔,但仍透出摇曳灯光;时不时还传出嚣张声浪,把个蒋经国恨得牙痒痒的。可商场固若金汤,铁门紧闭,三禁开始后,坐庄抽头的卢中坚经理还加强了对商场的保卫,楼下楼上皆有岗哨,各楼口还有武装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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