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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姬直直望进那人的眉眼中,如花笑靥中有泪痕。
“川巳,吻我。”
爱我。
☆、抵死痴缠
云雨初歇。
周身汗湿的两人,却仍紧紧相偎了,只恨不得嵌进彼此骨。长夜漫漫,毫无困意的两人,便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三两各自儿时趣事。明明只是第二度相见,却似那相伴一生的主,说不尽的情话道不尽的痴缠。说得累了,便是另一度的云雨。
整夜,不肯停歇的两人,像是要补尽前世今生虚度的光阴一般。而在情欲过后的某个失神片刻里,雉姬却突然生了神伤。
抵死痴缠。
突兀涌现出的辞藻,教燥热的身生了寒意。下意识里攀紧了那人的脖颈,深深望进那一双情欲里不失清明的眸底,雉姬笑到极致。
川巳啊川巳,你又怎知,我是为你而入了这俗世。
无语,凝噎。
这一番缠绵,竟是足足耗去了十日。花船荡在牟枝河上,世界便只剩你我。不问世事,日缠绵,夜缠绵,日夜缠缠绵绵,只恨不得从此日月停驻万世长存。却忘了,俗世,终归能缚人心。
第十一日上,当初紧随川巳左右的莽汉,脚踩一苇稳稳立在画舫外。暗涌攒动的河中,不过单薄一苇,那般壮实的汉子呢,居然就能稳稳站定了,教人惊诧之余更添惊惶。
“爷,十日了,您该回了。”汉子抱拳,毕恭毕敬。
雉姬伏在栏边,无声凝望缓缓江波。太过幸福,竟被冲昏了头脑忘却俗尘。日夜相伴的枕边人,有着超脱的飘渺,不曾问过出处,心下里也该知,哪里会是那寻常百姓家的子弟?知了却当不知,只一心里想要与那人厮守在这随波逐流的花船上。殊不知,船终究会有靠岸一日。
人,自有分别之时。
“归藏,我的长随。”
枕在佳人腿侧惬意浅眠的川巳,不曾睁眼正视过江上立着的奴才,却肆意拈了佳人发丝绕指把玩。带着三两清香的发丝,总教人生了欲罢不能的心。
“归藏?归藏易?”下意识转了颈子望向立在江心的男人,雉姬笑得轻。“总不会还有个兄弟唤作连山吧?”
不着痕迹掀了眼帘的川巳,作势打个呵欠后甚是惬意地动动颈子继续躺定。
“不用管他。”
“爷。”
不受待见的男人,自动出了声。
“主母有令,限今日内回返上京城。”
难堪的沉默。良久,川巳笑出声来。
“我的奴才,何时成了老太婆的衷心狗了?”
男人的脸上打翻了五色盘。
“昨儿你唱的那曲儿,我爱极了。待会温上一壶好酒,你再唱与我听,可好?”
自动忽略男人的存在,川巳满眼里只剩雉姬倒垂的眉眼。把玩着青丝还觉不够,索性高抬了手抚上人儿脸颊,唇角噙笑。
“别教个奴才毁了好光景。”
“随他回去罢。”
收了心到腿上枕着的男人身上,微垂了螭首瞧下来时,精致容颜隐在倾泻发丝后,模糊难辨。
“不差这一日。”
对视良久,确信人儿不是说笑了,川巳沉默,沉默过后,便是轻叹一声里直起了身。
“好。”
居然就径直翻身下了船。雉姬一声惊呼实诚卡在嗓间,慌乱里扑身到栏外寻觅那人身影,却惊觉人竟是同样稳当立在江上。男人能站住了,脚下却还需依附一苇,川巳却连那苇叶都无需,踩着江水如同陆地,气定神闲到教人生了恐。
“至多三日,等我回来。”
“好。”雉姬重点头。
然后,那人便走了。雉姬举目凝望,看那人一步一步踏江而去,挺直的脊背,飘逸的发,走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看得久了,眼里居然就生了湿意。垂首拭去眼底湿,再抬首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雉姬陡然间里竟就生了从此要失却那人的恐。
“我等你回来。”
却不知,这一等,三日变成十日,十日变成月余。
月余成载。
------题外话------
归藏易与连山易,再加个周易,便成“三易”
☆、不速之客
川巳走了几日,雉姬便盼了几日。
初始时,还能藉由那十日的厮守记忆来挨过漫漫长夜,日子久了,那点回忆便没法再支撑下去。心不得餍足,人便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