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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雪，为有暗香来。”陆至寒脱口而出。方怀嫣听丈夫念出这首王安石的梅花，抬头看着窗外，亦不自觉的出声念道：“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畏落众花后，无人别意看。”

“谢燮的《早梅》。”陆至寒笑着说道，温柔的看着妻子。记忆中，妻子从未与他这样对过诗，此刻屋里的气氛好极了。

静依、翠雪、语蝶、春凤、白竹、惜雪看着庄主和夫人琴瑟和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而春凤，听着庄主和夫人一会儿念一句，一会儿又念一句的，真是羡慕死了。庄主和夫人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上午夫人教她的那几句她好容易死记下来，刚刚又听到的这几句，一会儿梅啊，一会儿寒啊，一会雪呀的，她真希望自己也能明白，能听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就这样，春凤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梅园的规矩，就这样开口问身边的静依：“静依姐姐，庄主和夫人在念什么？那个遥知什么，什么香来的，是什么意思啊？”春凤小声的问着，这会儿屋子里的气氛好极了，这首庄主刚刚念出的诗，简直让她好奇死了。

而静依乍然听到春凤这样问，吓了一跳。在主子面前，哪有她讲话的份啊。她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而方怀嫣听到，已开口说话了：“不碍的，小凤，来，到我这边来。”方怀嫣对小凤招招手。

春凤被静依这样一指，方才感到有些害怕，这才想到她只是个八等的小丫环，在庄主和夫人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刚刚她真的失言了。这一会儿，看着夫人向她招手，她本能的向后缩着。犹豫的看看静依又看看翠雪，最后，她的眼神落在了陆至寒身上，庄主他是不是生气了。她害怕的想着。

“夫人叫你，还不快过来。”陆至寒见小凤定定的看着自己，遂开口说道。

“噢。”小凤点点头，快步走到夫人面前。“夫人。”她小声的叫着，象个犯错的孩子。

“不碍的，你别怕。”方怀嫣轻柔的说道。“刚才你问的是王安石写的《梅花》。全诗共有四句，我念给你听？”方怀嫣好脾气的说道。春凤似乎非常喜欢古诗。

“嗯。”春凤使劲的点点头，见夫人和庄主都没有生气，遂开心的笑了。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方怀嫣遂念道。“这首诗是形象地刻画了早春梅花的神韵和香色。含蓄地表达了梅花的纯净和洁白。”方怀嫣耐心的解释给春凤听。

只见春凤似懂非懂的样子，她又讲道：“还有一句，是唐代诗人张谓的《早梅》——‘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正因为这梅花与雪花颜色相似，所以才会让人错把梅枝当作雪枝，以此来反映白梅皎洁似雪的特点。”方怀嫣改念了一句比较容易懂的诗给春凤听。

“夫人，你给小凤改个名字吧？”春凤莫名其妙、文不对题的说了一句。

“嗯？”整个屋子的人，都不解的看着春凤。一时间，倒让春凤不好意思，脸微红着。

她抬头，见夫人和庄主都看着自己，那神情并不象生气的样子，于是大胆的说道：“夫人，翠雪姐姐、惜雪姐姐、静依姐姐，她们的名字都好美，小凤的名字好难听的。还有语蝶小姐、白竹姐姐，每个人的名字都比我好听。”小凤落寞的垂着头。

方怀嫣看着春凤那委屈的样子，遂问道：“你真的要改个名字？”春凤看着方怀嫣重重的点点头。“夫人，你学问好，琴棋书画你都会，你就帮春凤改个名字吧？”

语蝶看陆至寒也不象生气的样子，脸上始终有笑容，遂大着胆子跟春凤玩笑起来。“你啊，这么喜欢我们几个人的名字，那干脆把我们几个的名字拆开来，给你重新拼一个吧。嗯，让我想想，不如就叫翠依，要不静蝶，或者就叫惜竹，你挑一个啊？”一时间，满屋子的笑声，大家都被语蝶的话逗得笑起来，方怀嫣不料语蝶会这样讲，亦笑了。

而陆至寒，在看着妻子笑了，心情也格外的好。遂破天慌的也跟着奴婢们一起逗弄起春凤来，“还有语竹、静竹、惜蝶、雪依，语蝶，这些你还没有说到噢。”众人见庄主也跟着起哄，一时间，大家三言两语的，气氛热闹极了。而春凤看大家这样说着，一个情急，居然伸手拉着方怀嫣，“夫人，你看，你看，她们都取笑小凤。”那小模样委屈极了。

方怀嫣亦微笑着，她看着语蝶，这个跟在她身边十几年的奴婢，在她未出阁前，她也是活泼好动的，这些年被关在梅园里，个性也不象从前那样热情奔放了。哎。她轻摇一下头，不能想这些，不能想这些。她提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