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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文站在门外,举着手里面的托盘腾出一只手来正准备开门,又听到肖灏熟悉的碎碎叨叨,一个星期,程越搬回普通病房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念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就像那些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最平淡的交流,说着每日里最平常的柴米油盐。
还是没有推门进去,乔家文端着托盘坐回了走廊里面的长椅上,不管肖灏如何的混账,如何的不晓得珍惜,但是,谁让他们彼此相爱呢,谁让他们谁也离不开谁,谁也放不下谁。
多艰难的日子,老大不也从来没有数落过肖灏的不是吗?
有什么会比他的认可更幸福?
两只手伸展开来撑在两旁的长椅上,乔家文比前些日子平静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包括对程以凡,包括对程瀚,就像肖灏说的那样,程越的选择已经你们明确,他们的怨恨或者愤怒终究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徒增他的负担罢了。
所有的误解和仇恨不过是源于彼此最深的爱而已,都是骄傲到不能再骄傲的人,伤了彼此,那也并非是彼此所愿。
好在,经历了这一次生离死别,所有的人,都在成长,都在蜕变。
老大,
以往你所有的坚持,不过是为了身边的人幸福。
而现在,我们的幸福,便是你的愿意坚持。
老天还是会心疼善良的人,会给他如愿以偿的归宿。
程越梦到了很多人。
顾静颜的低声呢喃,程以凡的无声落泪,程瀚最平静的呼唤,还有肖灏的碎碎叨叨,所有的一切清晰又朦胧,真实又虚幻,他像是站在一团迷雾中,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人形。
他试图挣扎过跑出那团笼罩在周身的虚幻中,只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月挣扎便越窒息,越试图逃离却被缠绕得越紧,身上的肌肤就像是被锋利的匕首一寸一寸均匀的切开来,他甚至看见了周遭瞬间血雾弥漫,那种粘稠浓重的血腥味争先恐后的窜入他的鼻孔,强烈的作呕感逼着他更想逃离出去,只是,没有方向,哪里都是没有尽头的无边炼狱。
颓然地蹲在原地,抱臂蜷缩成一团,身上的痛却愈发的真实难捱,睁眼便能看到被切碎的皮肤从身上掉下来,越聚越多,将他包围在一起汇集成一座小小的山。
原来,解脱竟是伴随着剔骨削肉的痛楚,程越如是想着,可是,为什么在医院见到的那些将死之人却是那般安详并且面带微笑?
果真,是他罪不可恕的缘故吗?
也好,用这样一寸一寸的毁灭换得一场来生的解脱,也并无不可。
程越从未觉得被自己的血肉簇拥起来竟会是这般的温暖,脚下虚幻的迷雾甚至都焕发出了生机勃勃的绿色,紧接着便是头顶的天空,雾散开,有温和的光带着温暖的味道洒在身上,甚至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不敢抬头看,做惯了美梦的人总是舍不得醒来,更何况,这是多少年来最为期盼的梦境,害怕一睁眼,那种物是人非的捉弄感便会化作不怀好意的嘲笑。
肖灏拉开窗帘,初秋干净爽朗的气息个着窗玻璃似乎都闻得见,宽大的落地窗窗明几净,甚至倒影着他如今的影像,有点蓬松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疯长成了这幅模样,横七竖八的头发或站着或横卧着更显得整个人颓唐憔悴,眼底泛青的凹陷和嘴角乱冒的胡渣,肖灏看着愣了愣神。
又是新的一天,他和阿越又相守着过了最平淡又最美好的一夜。
慢慢挪至床前,肖灏熟练的看了看身边几项监护的数据,满意的笑了笑便提步进了卫生间,刷牙、洗漱、打水、测水温、沾湿毛巾,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重复着那些看似简单却最需要细心的工作。
程越一直都是一个井井有条爱干净的人,就算睡着也要一丝不苟不蹬被子不乱动,肖灏做这些的时候已经越发的得心应手,不会再笨手笨脚的被他身上的管线缠绕住,也不会再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监护的仪器嘀嘀作响,甚至自己还学会了摆弄那些繁冗复杂的东西。
“阿越,我刚睡着的时候梦到你醒了,你摸着我的脸说,我好像瘦了。”
“其实我没瘦,我吃的你我两个人的饭菜,所以要做你我两个人的事情,自然你会看得瘦了许多。”
“今早上是秦姨送饭过来,我现在便饥肠辘辘了,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肚子在咕咕叫?反正我刚才是听到你的肚子叫唤了,你是不是也想念秦姨的手艺了?”
肖灏洗干净了毛巾晾起来,伸手划过程越安静的睡颜,一边一边的比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