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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越就如同你的性子一样倔强,这么多年来我不肯原谅他,或许,更多的是,不愿意原谅我自己。每次看到他或者想到他的时候我便会想起静泽,想起你,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去,想起我曾经的年少轻狂。爸至死都没有原谅我,却还是将我喜欢男人的这件事情守口如瓶,可是时隔多年,我却还是接收不了自己的儿子犯了和我当年一样的错误。。。。”
“静颜,我是不是错的很离谱?我才是最该被诅咒的那个人!”
那天的半山腰上,那个守陵的老人手里面拿着用了十几年的烟斗,带了的足量的烟丝坐在那排墓碑旁边粗壮的松柏树下,看着不远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某一个墓碑前无声哽咽。
做了那么多年的守陵人,老人对于这样失声痛哭的场面司空见惯,其中不乏作秀的人存在,哭天抢地声音震彻半山腰,殊不知,最悲戚的样子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只是,那些错误,或许想要弥补的时候便已经是天人永隔。
程瀚失踪是被例行查房的严华冲发现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差点掀开了医院的屋顶,终于在程越的办公室里面找到那个蜷缩在他休息间里面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不远的距离,严华冲却突然有一种错觉,那个身影和以往的程越一样,单薄无依,孤寂萧索。
终究是医者仁心,严华冲虽然对于程瀚的各种做法不能理解,甚至也和守在ICU的门口的那些人一样无法原谅他,但是,这个人却是程越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全力救回来的,最终找了轮椅把程瀚推回了病房,好在,他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都在进一步的恢复和提高中,没有预料的并发症出现。
只是那人却不如前些日子那般精神,萎靡着躺在床上任由护士摆弄。
程瀚回想着那一晚被身边所有的人嫌弃,像是一夜之间和程越调换了角色,这个世界上,被人唾弃和嫌恶的人终于成为了他自己,陆子谦拉开肖灏以后便劝着他离开,而其余的人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失魂落魄的游荡在那些长长的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里面程瀚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孤单无依,踽踽独行,才彻底的体会到程越这些年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甚至乘着电梯到了行政楼的顶层,上了楼顶,然后坐在护栏旁边从楼顶往下看,视线触及他病房的那一层,然后在心里面设想着其中的某个窗户里面,几个月前程越如何萧索孤单的身影。
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后悔药?
程瀚那样想着竟然扶着护栏站起来然后一脚跨过去看着楼底下的灯火通明,远处的霓虹闪烁,他确实是想着跳下去然后结束自己的愧疚,结束那些不能弥补的亏欠。
程瀚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程越那样冰凉绝望的话回响在耳畔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说好好活下去,
他说切忌冲动莽撞,
他说好好陪着爸爸,
他说,求你。
终于明白那些话里面的所包含着的感情程瀚坐在楼顶失声痛哭。
程越一直都是他心目中那个巍峨高大的哥哥,有着过人的才华,善良的心,担当的勇气,他一直都没有变过。
但是,他却迷失了自己。
程瀚很配合的输完液,然后征求了严华冲的同意去往程越的病房,肖沛和陆子谦两对夫妻守了一夜终是被各自的工作缠身先行离开,肖家的老两口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已经养成了警惕的心理,程越的事情自然没有瞒得住,两个老人一早便急匆匆赶过来。
程瀚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的是那样的场景,那两个毫不相干的老人,站在他哥哥的病房门前安静的抹眼泪,肖灏依旧维持着昨晚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塑。
冯之初和乔家文在病房里面一个都没敢合眼,各自盯着床边的数据看到天亮,配药换药几乎亲力亲为,好在后半夜的时候各项数据才略微正常一点,外面的争吵声因为隔音好的缘故两个人都没有听到,更是不愿意出去见肖灏,索性便坐在里面陪着程越。
直到出了门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肖家二老还有不远处默默无言的程瀚。
“阿越怎么样?脱离危险没有?”
如今在肖灏的眼中除了程越怕就是眼前的两个人,看到他们就像是遇到救星一样扑了过去。
坐在长椅上的老两口相扶着站起来同样是一脸期待的目光。
“暂时没有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