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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下,慈禧太后重新起用恭王主持大政,而恭王却以主和敷衍的姿态使他们失望。这种衰朽的状况甚至连外国人也看不下去,英国公使欧格讷(Sir ’Conor)1895年10月底在离任回国前,当着恭王和总理衙门其他大臣的面,直率地问道:
恭王爷为中国第一执政,又国家之尊行也。此今日之事,舍王谁能重振哉?自中倭讲和六阅月,而无变更,致西国人群相訾议。昨一电德欲占舟山,今一电俄欲借旅顺,由是推之,明日法欲占广西,又明日俄欲占三省,许之乎?抑拒之也?且中国非不振也,欲振作亦非难能也。前六个月吾告贵署曰:急收南北洋残破之船聚于一处,以为重立海军根本,而贵署不省。又曰练西北一枝劲兵以防外患,而贵署不省。今中国危亡已见端矣,各国聚谋, 而中国至今熟睡未醒何也?且王果善病,精力不济,则宜选忠廉有才略之大臣图新政,期于未成,何必事事推诿,一无所成乎?
欧格讷显然书生气了。君主挑选宰相是为了办事,但一个强有力的君主必然要虚化相权。恭王复出后的政治生态环境早已不同以往,加之十年赋闲的修炼,自然把一切看淡了,他又岂会再亟亟从事呢?
他的观念也在变化。到了戊戌年间,他更是多次谏言,反对变法。据说直至临终时,他还嘱咐前去探视的光绪,对主张变法的人,要慎重,“不 可轻信小人言也”。以致新派人物,将这位曾经倡导变革的老前辈,看成阻碍维新的死对头;而将他的去世,看成是立即推进变法的历史机遇。恭王的这种变化和结局,似乎也是政治舞台上许多老人的通例,对比青年时代的万丈豪情,真是不堪回首话当年了。
但恭王毕竟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为重要的历史人物,对于他自己亲手写下的历史,有权力反思和发问。《萃锦吟》中,有一首“元夕独酌有怀宝佩蘅相国”的诗:
将茶代云觥, 竹坞无尘水槛清。
金紫满身皆外物, 文章千古亦虚名。
因逢淑景开佳宴, 自趁新年贺太平。
吟寄短篇追往事, 一场春梦不分明。
据文廷式在他的著名笔记《闻尘偶记》中说,最后一联原来是“猛拍栏杆思往事,一场春梦不分明”,诗意就大大值得玩味了。恭王何必要“猛拍栏杆”?“一场春梦”又指什么?他是否在含蓄地抱怨同慈禧太后的合作与结盟?假如没有这种合作与结盟,便没有北京政变和后来的洋务运动,那么,肃顺主持下的中国政坛又是怎样一番风光?
光绪的变法诏书,颁布于恭王死后第十三天,戊戌变法失败于恭王死后第一百十六天。光绪的一生,也是毁于慈禧太后之手,他和他的六叔,都是中国近代史上的悲剧人物。
恭王府花园虽是奕的旧居,但现在的陈列中,对奕只是简单提过,大多数参观者恐怕既不知晓、也无意弄清历史上的种种往事了。导游们更愿意津津乐道地谈论着电视剧里的和,不断强调这儿就是和故居,这对奕真是一种悲凉,对历史学家更是一种悲凉。离开花园的时候,我向独乐峰鞠了一躬,算是自我纪念了这位故去的老人。忽然想到,园子里为什么不为奕塑一座造像呢?
见过恭王的外国人说,他“虽是麻子,但是仪表堂堂”。见过他的京官陆龟蒙:《袭美留振文宴龟蒙抱病不赴猥示倡和因次韵酬谢》。
难与运相争(5)
徐铉:《送萧尚书致仕归庐陵》。
刘兼:《江岸独步》。
宋齐丘:《陪华林园试小妓羯鼓》。
韩愈:《同李二十八员外从裴相公野宿西界》。
翁承赞:《文明殿受册封闽王》。
张泌:《寄人》。
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何刚德说,他“仪表甚伟,颇有隆准之意”。都对他的相貌表示恭维。但从传世的照片上看,奕长得一点也不漂亮,面目中还带有点苦相。 辽宁大学董守义先生撰《恭亲王奕大传》是本很好的传记,填补了国内学术研究的空白,但在讲到奕的容貌时,似乎也为尊者讳,说“奕前额宽阔,眉目清秀,鼻梁挺拔”,这就更无必要了。书中还引证何刚德回忆,“与奕共事多年的宝也说恭王‘甚漂亮’”。其实何刚德在《客座偶谈》中讲的不是这个意思。原文是:“宝文靖尝对余言,恭王虽甚漂亮,然究系王子,生于深宫之中,外事终多隔膜,遇有疑难之事,还是我们几个人帮忙。” 此处的“漂亮”,显然是指行事的手腕和气度。不知董先生以为然否?反正奕以亲王之尊,不需要靠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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