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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怔片刻,笑道:“当然。”
我便不回头地走了。
晚饭时牧牧吃得很少。尽管桌上全是她喜欢的菜色,但心事显然更影响她的情绪。
我放下碗筷:“牧牧。”
她也放下筷子,直直看着我。
“妈咪不会和林叔叔百年好合。但是妈咪也不会早死。”我说,“妈咪会和外婆一起陪着你,等你长大,好不好?”
母亲一惊,骇然看我,只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牧牧,又问一遍:“好不好?”
她想了一会,摇摇头,“不好。”
“为什么?”
“爹地有别人了,就妈咪没有,不好。”
她竟然这样想。
要是同别的孩子一致,强留母亲在身边,我或许可心安理得,从此距各类异性三尺远。但她爱我胜于爱自己。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晚上我回到房里睡,牧牧对我说:“妈咪,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妈咪在书房忙工作。”
“唔,难怪妈咪身上烟味又重了。”
我突然觉得鼻中发酸。
“对不起,牧牧。”我说,“妈咪这就去洗澡。”
我将自己关进浴室,开着热水龙头,奋力搓洗自己的皮肤,直到发红,发烫,全身火辣辣地烧起来,犹觉得不够,盖不过心头酸楚。
最后扔掉浴球,抑声痛哭。
我已想通:命该如此。我连长相都是错。
今后再要寻人“百年好合”,我应查遍祖宗三代,旁系族亲,各有何等的前女友,老仇家,是否与我面容相似,身量相等,做过类似工作……
哪怕与我穿同一号的衣服,同一码的鞋,同一式样的发型,用同一个牌子的女杆打球,去过同一个公园,都要划入“危险名单”,绝不可近。
哈哈!我无声地对着天花板笑了。
何必要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总不能为一个相识不过一年,自己也从未爱过的男人划破脸皮,追上门去——身为噩梦的脸,再补上几刀,岂不是天大的噩梦?
我发狂地工作。
新秘书来了。又是男人。又是白白净净的书生脸。
这又使我想起林徐。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有隔壁的邢昀泽除外;他的风流没有一个女秘书受得住。只好也配着男秘书。
什么都要从头教起。烦不可耐。
——烦不可耐!
我的烟瘾比以前更大。停不了半刻。
邢昀泽偏偏挑在此时向我抱怨:“我希望更换一名女秘书。我无法再和男秘书合作下去。”
我请他自己去向父亲求助。送客关门。
母亲已经得知原委,觉得愧疚,也不敢去责怪做媒的大伯:他也正饱受离婚困扰。妻子在外不归,去剧团蹲守,也不见伊去上班。许是决心抛下一切远走。
他自顾且不及,又何必为他添烦恼。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阿晓,你想哭,就对着我哭出来!”
我不愿哭。我本没有错。那位车中贵妇如何与我说的?哦,“你是无辜的”——她也知我无辜。
我不是那种嫁过一次豪门,第二次就非得再嫁一回豪门不可的女人。我没有那样娇贵。
母亲却认定我心中痛苦:“你要怪就怪我!我一直以为他家里是同意的,才逼你和他发展……”
“妈,我还要工作。我们稍后再谈。”
我复将自己关在门里。
临近冬季,工作很忙,这是真的;既铁了心要忙,更有的是办法使自己一刻也不得清闲。
牧牧想讨我欢心,跟母亲学了怎样蒸鸡蛋糕,送来一份给我。
我接过碟子,对她说:“谢谢牧牧。”
她奉上小勺,急切地说:“妈咪现在就吃吧。”
其实我并无食欲。她欢欢喜喜看我吃完,接了空碟子下楼,我旋即扭身挣到洗手间里哇哇大吐,虚脱得站不起来。
我再一次垮了。
尽管心中不愿承认,然坐在医生面前,对方这样告诉我:“你现在有抑郁嫌疑。”
“请给我开药。”
“药是自然会开;你也要尽量让自己愉快起来,多出去散心。”他说,“工作压力再大,也要适时放松自己。人不是机器。何况机器也需要保养。”
精神状况会写在脸上。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