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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良寒比較慘,因為學校現在每周末休息學生回校都要上交出行的行程碼和核酸檢測,班裡總有那麼幾個人忘,他還在溝通這件事,路霄上午看到了說這純粹是浪費時間形式主義,學生回都回來了,怎麼,現在核酸檢測沒做,人家又沒發燒嗓子疼,難不成還把學生送回去?
但牢騷和抱怨是沒用,事情該做還是要做。
良寒邊吃飯邊點手機,等人回復的時候隨便劃了劃屏幕,無意中又點開了校園網那個議論他抑鬱症的帖子。
路霄坐在他對面,這個時候正在和張旭陽聊蘇中和十二中的恩怨情仇,八卦聽得正興起,忽然間,良寒在他語言的間隙里抬了下頭,路霄扭頭看了他一眼,敏銳地問:「怎麼了?」
良寒收緊下頜,搖了搖頭。
他的眼神沉默又游離,握起手機,站起來說:「我還有點事兒,先回班級。」
大家不疑有他,都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和自家班長打過一聲招呼,然後又各自繼續熱火朝天的話題,良寒端著餐盤去餐盤迴收區,排隊時想了想,沒有忍住又看了會兒帖子上怎麼討論自己的,等送好餐盤筷子,他抬腳要下樓,經過幾個窗口,他猝然間發現自己不認識自己在哪了。
食堂很大,身邊都是成群結隊的穿著蘇中校服的學生,可他印象里三樓不是這樣的布置的,所有的打飯窗口都變得陌生,他回頭找不到a班剛剛吃飯的座位,往前走找不到樓梯在哪,那一瞬間,良寒被苦澀震撼得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耳鳴似的環顧四周,找不到一個自己認識的人,辨認不出半點自己的方向。
良寒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心臟正在迅速地縮緊,冷汗開始從頸後冒出,他狼狽地在食堂里亂走,仿佛在最熟悉的地方陷入了迷途,大概花了足足五分鐘,他才勉強辨認出自己不是在三樓,而是在二樓,剛剛是他迷糊了,多下了一層來送餐盤,現在只要再下一層就能走出食堂。
良寒胃部抽緊,餓得他想吐,他抓著耳後的頭髮才找到下樓的路,好巧不巧,他下樓梯的時候,看到了樓梯下熟悉的身影。
路霄正在和張旭陽他們說話,手舞足蹈的,看起來很興奮,良寒一口氣鬆懈下來,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扶著樓梯脫口喊了一聲:「路霄!」
今天降溫了,路霄校服外面穿著一件棒球衫,他聽到了聲音驚訝地回頭,看到良寒還站在二樓一瞬間感覺到了不可思議,他回頭喊:「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在我們後面?」
良寒站在樓梯上,不確定那一刻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如果他發出了聲音,他應該是又喊了一遍路霄的名字。
路霄的臉色立刻變了,轉身大踏步地跑上來,毫不遲疑地抱住他——
良寒沒有任何的表情,照舊是他如故的清冷,但是路霄就是看出他哪裡不對了,尤其是在抱住他的瞬間更加確認了這件事,良寒目光散亂,渾身都在僵直,從胸腹到核心全部收得緊緊的——那種瑟縮完全是下意識的,是恐懼下身體自發地緊緊縮成的一團,好像溫順的動物忽然應激。
路霄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他柔軟下來,只能用力地抱緊他,低聲說:「沒事的,別害怕,別害怕……」
路霄也沒有見過良寒發病,他並不知道這管不管用,但是他倆忽然莫名其妙地在食堂樓梯上抱在了一起,好些女生看到他們後不走了倒是真的。
女孩子們你扯扯我,我扯扯你,下樓的時候看著他倆笑,還有那種開始暗戳戳找角度拍他倆的人。
路霄知道她們沒有什麼惡意,但是這個時候還是有點繃不住,勉強朝著她們笑了一下:「行了行了哈,散了散了。」
a班同學這個時候才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什麼,三三兩兩的掉過頭來上樓梯問寒哥怎麼了,良寒這個時候已經緩過來很多了,清了清喉嚨,悶聲推開路霄,回了一句:「沒事兒。」
路霄見他不想多說的樣子,也立刻替他說話:「對,沒事兒,你們先回去吧,我陪寒哥一會兒。」
唐金鑫剛好不在食堂,張旭陽他們將信將疑地信了路霄說的話,沒再多說,若有所思地走了,路霄和良寒也不說話,兩個人就站在樓梯邊上呆了一會兒,等到看不到班級里的人了,路霄才說:「走嗎?」
良寒點頭:「走。」
路霄歪著頭看他:「你剛剛是要去做什麼?」
良寒給他看自己的手機,上面的年級班長群里發了通知,老師讓高二各班班長來明理樓提卷子。
路霄點點頭:「行,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