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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深觉得自己又发病了。
他郁闷??地坐起来,挪到床边,望着窗外那盆被揪秃的花。
其实贝尔蒙特是没有风信子的,这种娇嫩的花种经不住草原上狂烈的大风摧残。
他第一次见到风信子,还是很多年前,沈月岛向他表白的时候。
十八岁的沈月岛很是有些“诡计”,他看上阿勒的第一天,打听到了他的事,就从外面弄来了风信子的种子,种在一棵柿子树下,用围栏围起来,精心护养浇水照光,等开花的那天就把早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小队长叫过来,双手捂着给他看。
“呐呐,我为你种了一朵花哦,是贝尔蒙特没有的花,只属于你一个人。”
“没有父母亲人不要紧的,没有交心的朋友也不要紧,这朵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也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的名字叫作岛呢,妈妈说希望我能成为一座抬头就能看到月亮的小岛,能照耀我的爱人,也能庇护我的爱人,那你要不要到这座岛上来啊?”
后来阿勒在那朵花旁边盖了房子,他把那里当做自己的终点。
贝尔蒙特的人不论牧民还是猎手,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逐水草而居,追着猎物迁徙,却信奉落叶归根,肉身消亡时要葬在自己灵魂归属的地方。
家人就是他们的归属,他们凋零时要追寻的根。
阿勒没有家人,他从幼时起就觉得自己是借住在这片草原上的住客,没有固定居所,只有一顶帐篷和一匹小马,他去哪里打猎,就在哪里生活,等肉身消亡就会变成没人要的小鬼,整日飘荡。
后来沈月岛告诉他,这是一朵只属于他的花,自己是属于他的伽伽。那是第一次,阿勒感觉到自己的归属,他偷偷想——或许自己死后有了去的地方,不用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贺兰山上。
可房子还没盖好,沈月岛就走了。
他接到一通很急的电话,天不亮就坐上了离开的大巴,阿勒打不通他的电话,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能留在柿子树旁守着脆弱的风信子花。
十多天后,沈月岛终于回来了,但他变得很瘦很瘦,两侧脸颊上的肉凹陷进去贴着骨头,殷红的眼窝里布满血丝,一根一根地,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割碎掉。
阿勒想到老额吉说的被勾走魂魄的人,大概就是这幅模样。
他心疼得说不出话,轻轻问他:怎么了,不要哭,我会帮你的,好不好?我都会帮你。
沈月岛摇头,什么都不说,固执地扑上来吻住他,将他推进还没盖好的小房子里要和他做。
阿勒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是没设想过和心爱的人的第一次,但在他的想象里绝对不该是这样。
没有拥抱,没有亲昵,没有任何准备,甚至连一张柔软的床都没有,只有满脸是泪的沈月岛绝望地抱着他喊:“哥,我要怎么办啊……我们要怎么办……我没办法了……”
阿勒搂着他,让他停下,和他说不急,我们不着急做这个,小岛,你流血了,先起来好不好,不该是这样的,我把你弄疼了。
沈月岛哭着摇头,哽咽地抽抽儿,就像失去了所有亲人绝望到极点的小动物一样,喃喃地喊:“队长,阿勒……我好爱你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忘了我……”
之后的事痛苦到霍深无法再回忆,他起身走出房间,坐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眼。
他摩挲着手臂上给沈月岛割肉留下的伤疤,想起那场荒唐的情事结束时,沈月岛也是这样摸着那块疤,手指拂动得很慢,眼神专注而眷恋,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可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我要走了。”
阿勒怔怔地点头,说我收拾下东西,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最恐惧的时刻。
爱人的离开是有预兆的,他能感知到他的小伽伽正以一种挖肉剔骨的方式离他而去,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悲伤如同潮水般淹没自己。
“我只放了一点点药,会让你睡一觉。”
沈月岛将他放回床上,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没有哭腔,眼泪却像融化的雪一样一滴一滴地滑下来。
他说:“哥,你不能和我一起走了。”
“我姓沈,是曼约顿沈家的沈。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带走我三位叔叔关起来折磨,把我堂哥的女朋友抓去沉塘,我堂哥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们放过那个女孩儿,磕得脸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