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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骆林的五官真的很好看。
恨就恨吧。在死之前,他只想记住这张脸。
骆林看着他,他看着骆林。段非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先转开头的人骆林。骆林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像是有人抽走了他的脊梁,他颓然地松开了全身的力量,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段非跟着他的动作转过头,听见骆林低声地说:
“为什么啊……”
段非的全身都已经冷透了,听着骆林的声音都觉得远。他想自己也许不该这么继续看下去了,甫一眨眼,却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了下来。段非的喉结上下耸动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哽住了。
究竟为什么会哭,段非自己都不知道。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骆林,看着眼前的骆林弯下腰去,把头埋进双臂里,手紧紧扯住头发。骆林的手指指节全都泛了白,他的动作应该很用力。这让段非在一片麻木的痛感中竟然又感觉到了新的疼痛。
别这样。段非想,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要这样对你自己。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骆林哭了。
段非看着眼泪从骆林紧紧闭合着的眼睛里涌出来,觉得又有人往自己身上狠狠敲了一棍。骆林的肩膀耸动着,喉结上下起伏,无声无息压抑着哽咽。
骆林哭得很厉害,眉头却不甘心地锁死成了一个结,仿佛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都已经……下定决心……”
骆林开了口,却无法遏制一般地抽噎起来。他的肩膀随着不畅的呼吸上下起伏,眼泪落在地上。他对着段非的表情分明都是恨意,却随着每一次紊乱的呼吸,一点一点转化成了满满的痛意,成了一种近似于绝望的表情。
带着这样的表情,骆林发出了哀鸣一般的声音:
“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喜欢你了……”
段非的脸向左侧着,右眼的眼泪流进左眼后渗进枕头里去。他张开嘴,哑且轻地说:
“……别哭了。”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只有对不起。
骆林原本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在这句话之后却无法遏止地流露出哭腔来。他将脸埋在双手里,极其痛苦地,缓慢地摇了遥头。
他的声音从他掌心里闷着传出来。他听起来非常,非常地难过。
“……我绝对不要……再喜欢你,第三次了……”
……
段非原本想要闭上眼睛。但是入耳这句话里,有某些东西让他慢慢地,一点点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骆林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而他麻木的心脏却因此慢慢苏醒过来。
他用上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支撑着坐了起来。他的面无表情早已经土崩瓦解,充血的眼底里满是水光。他伸出手来,慢慢把骆林罩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
骆林的手颤动着,在他的动作中软化了下来。他看见骆林的脸。
明明是那么脆弱而惧怕的表情,骆林却依旧没有拒绝他。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却也带着认命了一般的,求助的意味。
段非的鼻子一酸,眼泪涌出来胡乱地流了满脸。
“对不起……对不起……”
段非捧着骆林的手,一遍遍的低声道着歉,一遍遍的吻着骆林的掌心。他的眼泪从鼻尖坠下去,在骆林的手中化作一小捧温暖的水。
……
骆林没赶上原本那班飞往伦敦的飞机,再过在去的时候是在原定的两天后。从中国到伦敦单程需要十三个小时,骆林飞过去之后在那里待了十八个小时,然后又飞了回来。thomas pink的亚洲企划包含了一系列繁琐的大片,除去化妆造型,骆林一共拍了二十分钟就结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的成片的质量如此之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叹为观止。为了宣传所需的录像骆林也是一遍通过,零ng的集中力给工作人员留下了远超深刻的印象。等到工作结束了,骆林连交际酒会也没去,直奔着又一个摄影棚去了。张奕杉原本已经联系了那个被骆林误了工作的地下品牌,以fami1y emergency为由取消了这次的合约,甚至支付好了违约金。然而骆林坚持违约金照付,并且在返程飞机起飞前的四个小时完成了原定的摄影内容。
这让负责外联的张奕杉实在无奈,因为违约金已经在骆林坚持下由本人全额赔付了,而不是像合约上与公司分成的来。对方的品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