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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钝是痛。
洋洋罗列的名单里,有些并不是长夜庄的人。乍听有些惊疑,但随后又释然了。
必是借这个少有的机会,鱼目混珠,铲除一些不必要的人。
帝王道深,明王几许如他。
站在御阶下、三公前不伦不类的位子听完,看顾文古合上长长卷宗。自进殿起,也不曾跪叩,也无人置词。
这一袭月白流云,虽属风流,如披缟素。
竟然也寡有抬眼。
廉王世子景元凛自人群中上前一步,“逆党皆获其罪,陛下仁德,以宽宏待之。臣以为,此案刑部及大理寺所查详实,所判妥定。”
作为宗正寺监判,他一番话说得稍嫌简略,“大理寺应即日起发下海捕檄文至各郡州县,全力捕捉明王及外逃残逆。”
“世子。”
“顾大人,”景元凛转向顾文古,速速吩咐,如若未曾听到我出口打断,“既无异议,可将人犯画押收监、获死者明日午门问斩——”
我等不到顾文古的回答,挡在世子的身前,一拱手,“此中大冤!”
“天时已晚,诸多罪人下狱在即,”定襄王自下排越出,一双虎目凛然生威,“苏大人有话当容后再禀!”
“定襄王这话是何道……”
还未曾来得及说完,廉王世子按住我的手腕,“谋逆大恶规反天常,悖逆人理,不议不赦——苏大人莫要一时心软,为之求情。”
他手上用了十成力道,抓得我一筋抽到心中。
跪伏众人渐渐起了骚动。
僵持中,那些抬起的眼光落在我身上。
我看见张之庭苍白的脸,还有一侧拉着他摇头的陈荀风。
我看见一旁居功伫立的郭怡,露出森森的笑意。
其余朝中重臣,乃如德高望重者,皆然垂首不语,竟是满面忌讳之色。
独独跪着那些待我如子侄者,却将目光先后撇了旁处。
……
景元觉予我恩德,至公私不分,留我一条生路。
然而却因此,必绝后患,留不下一个活口。
这一时错过,那殿中半百亲厚如斯、至今装作不识我的父老兄姊,明朝便要身首两处。
我纵全身,岂能安枕。
“先帝本传位明王,苏鹊不知、何来谋逆之说!”
大殿寂静无声。
这一句诤问,在几处圆柱中交相激荡,发出往复的回音,嗡嗡重叠,有若蜂鸣。
执在我手上的力道蓦然一松,随即又紧到将要掐断腕骨,那贵儒气质浓厚的景元凛,竟然也能透出肃杀的寒光。
“陛下之前,如何胡言!”
他言辞之厉,恨不能将我当堂绞杀。
我将目光胶在世子青筋毕现的手上,欲要咬牙掰开,却也知众人前说话的机会稍纵即逝,“永秀九年先太子猝薨,明王贤德孝仁、朝中拥立不二,道是未满太子祭期不宜更储,才致先帝不及亲封、意外重伤——”
我看见范师傅抬起的眸子,其痛其恨,烈烈汹汹。
塞满口中的布条撑满了他腮帮,却挡不住那张凛然中带着决绝的脸,露出无穷无尽的畅意。
可是我不是为他。
“当日汤泉宫随伺先帝的,范楚云、周肃夫、付梓基、吴焕四人,皆闻先帝口谕传位于明王!可叹安贤候私心作祟,而另两人利欲熏心、欺弱畏强,竟行事后背信弃义——”
我看见侧边文臣堂堂首位和次位,付梓基大人和吴焕大人,一人面色煞白,一人额头生汗。
他两人互视一眼,就要先后出列指摘,而我的手腕已给景元凛扯得没了知觉,不禁是大笑出声,昂然右手指天道,“——奈何先帝在上,神明有眼,遗诏存宫,苏鹊是非胡言,一试便知!”
御座上的人再度站起了身。
我没有回头去看。
只听到一声一声的脚步,踽踽下得阶来,步步踏在柔软岑贵的厚毯上,缓慢清晰,却重若千钧。
我挺直了脊背,收敛笑意,慢慢放下右手。
廉王世子被那一番石破惊天的话骇到,恁是松了手上的禁锢,面上忽青乎白,身形略显颤抖。
满殿的囚徒都抬起头来,脸上按扯他们的威武卫率,也有一刻的松懈。
朝中文武脸色缤纷各异,多少欲言难言。
一时精彩至极。
脚步止在我的背后。
“……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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