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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处置。
可是这样紧急的召见……
不合礼制的传唤,带着含糊不明的口谕,不仅是自从景元觉放弃了用郭怡、顾文古和我作掩人耳目的棋子后的头一遭,甚而是包括那做着表象心腹的时期,也从来没有过。
我想不明白。
终于从朱雀宫门的侧门里穿过时,暮色转浓的天幕上,已经露出了满天星芒那最初的光亮,从空旷的太和殿前广场前看去,其后北后纵深沿地势而上,凭山而建的万重宫阙绵延数里,却因着尚未到得掌灯的时分,显得幽深而孤寂。
“苏大人,请随卑下福兮门入内。”
弘文、三泰殿后,刘玉撇下了随行的两个禁卫。他拂尘向东,指入内宫的大口。绛色的锦衣在前面,恰入一色的隐在宫墙褚褐的暗角下,不高的身材弓腰迈着细快的小步,带着多少高低的屋檐划过头顶,长短的廊柱滑过身边,只一会,就不辨了来路。
不知走了多久,停步在一处平常的拱门后。像是普通的园林拱门,门旁院角上挂着无数稠密的藤蔓,虽还不到茂盛的时候,却是浑然一墙墨色的绿荫。
“只能送您到这了,大人。”
刘玉躬身退到身后三步远的墙角,拂尘扬起,低首作礼。
我站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直到确定他再没有旁的一句话,真的不会抬起头来,也丝毫没有要陪人往里进的意思,不得不出声去唤:
“刘玉……”
他的身子动了一下,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大概是人家和我的交情始终没有到掏心剖腹的程度,此时的疑虑与不安,也只有自个一个人承担了。
吸一口长气,掸了掸衣上一天的灰尘,迈步向里。
“大人但去无妨。”
穿过拱门的时候,隐隐听到他尖细的声音,追着过来。
眼前是一面开阔的敞景。看不见一路里走来,压得人透不过气幢幢密实紧挨的重檐高殿,而是豁然一片,澄澈碧波。
平湖收集了无数的星碎,润着银色的粼光,透亮如同出壳的蚌珠,被周边细瘦的桃柳包裹着,环湖九曲的宫廊围绕着,一望少有的静美。
怔得人楞开了神去,直到迎面的晚风顺着涟漪吹上脸颊,微微带了些水的凉气,惊醒了此刻的处所。
我只大概知道这个湖的位置。曾经从不那么细致的宫图上看过,应该是帝王寝殿重华宫外人工开凿的玉液池,已然东北内宫的深处。
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迈步。回头去看,来时的拱门后早没有了刘玉的人影,甚而能见到其后模糊的宫门,锁起了朱色的门扉。
被无端丢在这里了么……
二月初一的晚上,没有月光,没有早该燃起的华丽宫灯,唯是一地星光丢落的碎银,点点铺洒在湖面和脚旁。
想了一会,顺着回廊去看,顶上一掌掌暗红色的风灯从立足处延伸开去,隐约标画出堤岸水尽处的轮廓。
那之后有着好些朦胧宫殿的暗影,巍峨高大,低平恢宏,也不知其中的哪一座,是那任性人君隐逸的龙宫。
正念着,眼前对首,亮了光。
是灯光,暖红的风灯,两个一对,亮起在对岸的湖廊上。
来不及细看,它们各自从一边牵起旁的风灯,一盏接着一盏,迟缓而安稳,对称的引燃了左右弧线的延伸,亮光纷起,像是两道一朝苏醒的火龙同时被人驱策着,片刻不息,从着对面向着这边,蜿蜒,奔腾,合抱。
直到头顶上最后的两盏,也亮起了橘色跃动的光。
我便能看见,对岸最初的两盏暖光下,仿佛是突然出现,盛满了辉映湖色珠光的水景楼台之上,一个深色的剪影,负手独立。
碧池边,回廊下,明珠间。
更了衣,去了冠,头顶一根澄亮的金簪,夜风一起,暗红色绣黑金宽袖的大衮,衣袂翻飞舞动。
……
什么叫做上苍不公,什么叫做偏袒一方?
就是将如此厚待,尽施一人。
神州万物,九宫千檐,他的身后,本是多少人不比的富贵。而天佑斯人,竟又恁的甘霖作礼,塑了一个英姿卓绝的金身。
是不得不感叹,上行偏颇,真有万般宠爱集于一身的恶好。
——忽的起了心寒。
不敢再看,生生扭开目光,我低头,提了前襟迈步。
下巴要触到胸口,眼角余光,依然看见一根根排立着后退的廊柱,而地上,一个个晃悠的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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