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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里,马塞鸿带着人追了许久,追不到人,打发秦征回去歇着,立时领着人又向停尸院去,进了屋子里,瞅见凌尤胜如丧考妣地给谢莞颜烧纸,狐疑地来回打量一通,“三老爷,一直在这屋子里?”
“……除了这,我能去哪?”凌尤胜暗恨打发走一个人没人站哨,就被莫三擒住,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头上少了一段头发,只觉发髻小了一些头顶上轻飘飘的,唯恐马塞鸿看出蹊跷,面上的悲戚越发地浓重。
“当真,哪都没去?”马塞鸿难以置信地绕着凌尤胜转了一圈,弗如庵里的瘸子,除了凌尤胜,还有谁?
凌尤胜咬牙问:“马家贤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要问,几时抓了凶手,还我妻子一个公道。”
“凌家可是将三贞师太休了。”马塞鸿嘴角噙着冷笑,笃定莫三口中的瘸子就是凌尤胜,可恨竟然没逮住他!
“……那药方,贤侄什么时候肯还给我?”凌尤胜赶紧地问。
马塞鸿背着手,望着一支默默流泪的白蜡烛,笑道:“三老爷心急了?”
“你究竟打得是什么算盘?”
“俗话说,狗急跳墙,我倒要看看,三老爷,能心急到什么地步。”马塞鸿斜着眼一瞥凌尤胜,“这事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们凌家欺人太甚,竟然拿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前来跟我婚配!虽婚事不成,但这一口气,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咽下了。”背着手,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那药方,在凌尤胜面前一摆,见他伸手来抓,便忽然将药方收回,斜睨了凌尤胜一眼就扬长而去。
凌尤胜瘫坐在地上,后背上冷汗涔涔,不服气地骂了一声:“既然是气我们家老大,就去找他,何必作践我?”望见吕三偷偷摸摸地进来,就伸手向他脸上重重地掌掴过去。
“老爷没找到药方?”吕三忙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试探地问了一声。
凌尤胜揉着发疼的手腕,气得咬牙切齿,“天一亮你就去回去,盯着人卖画,瞧瞧那画能卖出多少银子——一分也不许给我抠掉!”
“是。”吕三诚惶诚恐地应着,忙退了出去。
凌尤胜心神不宁地坐在灵堂里,先一片片地给谢莞颜烧着纸,随后按捺不住性子,将一把黄纸都撒在火盆里,站起来歪着身子在窗户下简陋的小床上躺着,睡梦中,依稀梦见自己意气风华地骑着马,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去子规巷中跟谢莞颜偷偷幽会,梦境中,那背着柳如眉的窃喜心情真切得让人无法自拔。
“老爷、老爷!”
凌尤胜恍惚地醒过来,睁开眼见吕三的一张脸就凑在自己面前,嫌恶地一翻身,忙问:“卖了多少银子?”
吕三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脸,将两张银票递上去。
凌尤胜忙伸手接过来,展开一看,竟只有区区二百两,伸手抓住吕三衣襟,不敢置信地发狠说:“你这狗东西,要揩油,也只能拿些零碎银子,竟敢堂而皇之地拿了这二百两来唬弄我?”
“不敢唬弄老爷,”吕三忙慌地跪在地上,“老爷,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才只肯出二百两。”
“胡言乱语!那画,比我登峰造极的时候画得还要出彩!少说也值个四五万两。”
吕三跪在地上,怜悯地望着凌尤胜,“老爷,您名声坏了……那画,人家收回去,也是要送人的,如今,上头的老爷们瞧不上老爷,谁肯再买老爷的画?”
凌尤胜跌坐在床上,紧紧地攥着二百两银票,比得知谢莞颜死时还要哀痛两分,又催促吕三,“还有两幅画,你拿去,送给昔日跟我交好的老爷们,就说,急着给三夫人出殡用,请那两家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多多少少,借我几两银子应急。”
“哎,是,老爷,千万别慌,跨过了这道坎,日后有得是叫那起子人后悔的时候!”吕三狐假虎威地呼喝一声,见凌尤胜不耐烦地摆手,两条腿颠簸得哆嗦着就赶紧地向外跑。
凌尤胜坐在床上,心里惴惴不安,依稀听见外头人议论着“真凶现身了,莫三少爷瞧见了”,坐立不安地起来,给谢莞颜重新上了一炷香,勉强叫自己冷静下来,就等着小厮送了饭菜来,拼命地扒了一碗饭,躲在这房里心急地等着,先见梨梦过来催促,就不耐烦地骂道:“难道我一个老爷,也会对女儿言而无信不成?叫峥儿耐心地等着就是!”待又见莫三打发了小厮来,便哭丧着说道:“两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得要筹措一番才能有,请贤侄耐心等一等,迟一会子,银子就到。”总算打发走人,心里惶惶的,熬到了三更也不敢阖眼,第二日天色大亮之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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